再強大的人,都會有軟弱的一面。
這段婚姻裡,紀鴻洲從來不自信。
新婚時,是他先拋下秦音奔赴前線,讓她受委屈。
打完仗後,是他先追求她討好她。
就連孩子都是他求來的。
這段感情和婚姻,從來是他在索取,秦音一直被動承受。
相比起來,她付出的,卻比他多得多。
紀鴻洲太清楚這一點。
所以對於秦音,他從來沒把握。
“如今我這情況,說好聽了是身殘志堅,說不好聽,就是殘廢了,還要用道德綁架你,讓你繼續伺候我。”
紀鴻洲薄唇輕扯,眼底掠過絲苦澀:
“我知道不該試探你,要求你,但我更清楚,我們的婚姻牽扯到的人和利益太多。”
“箏箏,我拼死會坐穩帥位,繼續庇護你們母子。”
“倘若我竭力也做不到,你可以帶著孩子們離開...”
“你胡說什麼!”秦音低斥哽咽,“我都說會醫好你的,你不信我?!”
“我信。”
紀鴻洲淡淡牽唇,右手搭上她纖細背脊,安撫的撫了撫,聲線溫和說道。
“我也想好起來,比起身殘志堅,我更接受不了你們離開,我怎麼放心你們寄人籬下...”
“不準再胡說八道!”
秦音推開他,握拳捶在他肩上,紅著眼訓斥:
“你要信我,就不準再胡思亂想,除非你現在覺得自己兵強馬壯了,想擺脫秦家,跟我撕破臉!”
紀鴻洲苦笑,“我怎麼敢。”
秦音輕吸鼻翼,瞪他一眼。
“不敢就不準再說那種話!”
“我大哥來一定沒有那麼多意思,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告訴你,再有下次,我把孩子們都送去徽州,你往後一個也別想見!”
紀鴻洲苦笑扯唇,“...好,不說了。”
*
考慮到紀鴻洲以前也有段時間幾乎抑鬱。
這一次,秦音十分重視他的感受。
她儘量縱著他,親力親為照看他。
秦震關是幾日後抵達的湘城。
秦峰跟著章謹親自到碼頭接人。
數月不見,乍一見到長子,秦震關還詫異了一把。
“...長高了。”
秦峰一身西裝比甲,打扮變得時髦起來,比剛來湘城時的確有了很大變化。
他笑了笑,“那肯定要長,我還沒成年呢。父親先上車吧,您跟我們住,我來安排他們把行李送去小公館。”
秦震關看著他走到一旁交代副官,一時也沒說話,轉頭問章謹。
“你們大帥,恢復的怎麼樣?”
章謹溫和一笑,“大帥很好,有夫人照顧,恢復的很快。”
秦震關神色嚴肅點了點頭,正要再問,那邊交代完副官的秦峰又快步走回來。
“父親,長途跋涉,您先去小公館梳洗修整?”
秦震關的話咽回去,聽言搖搖頭:
“你舅舅身體怎麼樣?”
“舅舅挺好的,比剛送來時好的多,還得是我小姑姑!”秦峰說著一笑,“小姑姑的醫術,天下無雙!”
“嗯。”
秦震關沒說什麼,當先抬腳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那就先去紀公館,我見過你姑姑姑父,再去看你舅舅。”
章謹並不意外,提腳跟上秦震關。
唯獨秦峰納悶兒了一瞬,見父親已經坐上車,也不好再說什麼,連忙也快步跟到車邊,低身坐進去。
車子駛離碼頭。
秦峰看了眼一言不發的秦震關,唇線淺抿,忍不住開口:
“您別這麼嚴肅,我姑父情況挺好,我在電報裡不都跟您說了嗎?”
秦震關看向車窗外,輕嘆了聲:
“說是一回事,我要親自見過他,才能放心。”
到底是經歷了一場爆炸,九死一生。
情況危急成什麼樣,才能讓秦音緊張到要借兵震懾?
八萬軍隊囤在邊線,這種形勢一觸即發,搞不好就會撕破盟約打起來。
紀軍的心思不好受,秦震關的心情也同樣緊繃。
若不是多方顧慮,他早就趕來湘城了。
直到收到紀鴻洲平安出院,可以撤兵的電報,他才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