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當著外人的面,老太太怎麼也要跟紀鴻洲槓幾句。
不是礙於身體不好,她還有點心動,想趁這機會,把兩個孩子留在身邊。
但這念頭一掠而過,自己也清楚是奢望。
故只白了紀鴻洲一眼,沒再說什麼。
午膳擺在清心齋。
老太太得要人喂。
這活兒當然使喚不動秦音這個兒媳婦兒,是穆媽伺候的。
飯後,紀鴻洲便藉口孩子們太小,讓秦音帶著先回海園安頓一下,等歇過晌午再走。
傅盛榮自然跟她一起。
兩個女人一離開,紀鴻洲又看向秦震關:
“大舅兄,先去我書房喝杯茶?我同母親說兩句家事,很快過來。”
人家母子倆說話,秦震關自然也沒什麼好聽的,於是起身跟老太太告辭。
紀鴻洲便喚了章謹進來,交代他先送秦震關去書房。
等人都走了,他看向老太太,淡聲問:
“三房的常過來?”
老太太點點頭,“來過兩次。”
“為著什麼事兒?”
“沒什麼事”
老太太眨了下眼,話頭微緩,似想到什麼,“哦,說景洲嘛。”
紀鴻洲眉峰挑了下,等著老太太磕磕巴巴繼續說。
“說在接管生意,聽話了,這兩年,也該給他娶妻”
“景洲娶妻的事,她跟你商量?”紀鴻洲問。
老太太,“不跟我,是跟你媳婦兒。”
紀鴻洲眉心一皺,“什麼?”
在老太太這兒一刻鐘,才從她的艱難言詞間,聽明白是怎麼個來龍去脈。
自從上次在軍政府辦公室,紀鴻洲抓著紀景洲下重手敲打了一番。
紀景洲如今大約化悲憤為動力,開始支稜起來,隨著紀三夫人經商。
他原本也是少年英才,比紀川洲要爭氣。
大約也是隨了紀三夫人,還挺擅長經營生意。
這一年多來,已經逐步接手紀三夫人手裡的店鋪。
兒子終於能指望了,紀三夫人接連遭受打擊,也算緩了過來。
如今她心思都放在紀景洲身上,希望他儘早立業成家兩件事都儘快定下。
何況紀鴻洲都兒女雙全了,廢掉的紀川洲不提,遠在天邊的紀文洲也先不說,輪也該輪到紀景洲了。
這不,自打知道秦音生了龍鳳胎,紀三夫人就開始到處替紀景洲盤算親事。
別說,往前那些糟心事不提,紀景洲如今混的人模人樣,親事還真沒那麼難說了。
紀三夫人有幾個看好的人選,想說等百日宴上,請老太太和秦音給看看,也好做個對比。
到時候若相準了,還想請秦音這個大嫂,給出面敲定。
紀景洲沒有官身,往前跟白賢珠那場,又鬧了個很不好的名聲。
若大帥夫人能親自出面,不止拔高了三房,也是給姑娘家的體面。
畢竟好說歹說,對方姑娘嫁進來,往後就是一家人。
三夫人也希望,白賢珠的事就此過去。
往後秦音跟自己的兒媳婦兒,能夠和睦相處,親親近近的。
說白了,三房要想繼續富貴,前提還得依仗著帥府的勢。
紀三夫人當然要討好秦音。
婦道人之間的那些心思,紀鴻洲知道了,只覺得煩。
他從清心齋出來,徑直去書房見秦震關。
沒什麼比金礦要緊。
而另一邊,秦音安頓好乳孃和兩個孩子,便陪著傅盛榮在帥府老宅裡閒逛。
兩人也聊到了紀三夫人和紀景洲。
傅盛榮,“今日一見,竟同我以往聽說的不太一樣,果然不能道聽途說,老太太和紀家親戚,待你還是很親切的。”
“嗯。”
秦音淡淡一笑,“剛給紀家添丁,當著孃家人的面,還能給我臉色看,那不是要惹眾怒?”
“”
傅盛榮扭臉端詳她,片刻後,伸手拉住秦音:
“走累了,坐一會兒吧。”
秦音與她對視一眼,淺笑頷首,領著她到院子裡的涼亭裡落坐。
展翔和冬荏守在外面,芍藥則去給兩人端茶點來。
“說實話,我覺得那位景洲少爺,給我的感覺,很陰鬱。”傅盛榮先開啟話題。
秦音點頭,“與我有點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