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是醫者,見慣許多生老病死的苦難。
有人一生行善,卻苦命壽短。
有人作惡多端,卻禍害長壽。
她並不信佛渡蒼生,尤其是這戰火四起的亂世。
她不信,自然就不拜佛,更不會去寺廟,當然不可能知道靈悟寺裡有什麼東洲高僧。
緘默半晌,秦音想到什麼:
“秦甄,她也在靈悟寺修行...”
展翔聞言點頭,“據章謹說,當初葉副軍長的人在北線抓到她,押送湘城的途中,曾有人試圖將她劫走。”
“如今他們猜測,秦甄或許知道東洲人的一些事,徽州說不定已經有東洲人滲入,且在暗處做了許久的生意。”
“只可惜,大帥已經將秦甄處決了,沒法得到什麼名單或地址。”
“眼下只能通電給秦大帥,提醒他採取些措施。”
秦音緩緩闔眼,抬手扶額。
徽州最不缺的便是山田和野嶺,秦軍的關注又都放在幾座金礦上。
如果說有人在荒郊野嶺的地方開墾土地,種植罌粟,說不定已經很久了,且這樣的地方一定不是一處兩處。
這要派兵徹底巡山搜查,可是要耗大量的人力和時間。
但是,沒有更有效,更省時的辦法。
——她大哥有的要忙了。
*
臨近七月底,最近沒有好訊息。
秦音也拿不準,大哥大嫂原定的到訪日子,還能不能按時抵達。
她知道紀鴻洲忙,也沒去打問,只讓展翔安排人每日在碼頭等著。
這日,紀鴻洲剛從營地趕回城裡,便在城門口處,被副官處的人攔住車。
章謹停下車子,降下車窗,皺眉看著湊過來的人:
“什麼要緊事,你堵在這裡?”
小副官乾巴巴扯了下唇,“章哥,派去南洋探望老太太的人回來了,老太太也跟著回來了!”
章謹聞言一愣,連忙回頭看紀鴻洲。
紀鴻洲濃眉微皺,“人呢?”
小副官:“...直接回老宅了。”
紀鴻洲一腳踢在車座上。
章謹立刻發動車子,直奔帥府老宅。
時至傍晚,紀公館這邊。
秦音也剛得知老太太回來的訊息。
她雖然稍顯驚訝,卻不算意外,畢竟早有心理準備。
於是也沒打聽紀鴻洲的去向,直接交代展翔備車,回一趟老宅。
*
她到時,帥府老宅裡,傭人們已經開始上燈。
用細長的竹竿,將廊下積灰的燈籠一一摘下,點亮燈芯後再掛上去。
老管事見她來,連忙帶著人躬身行禮。
秦音立住腳,看了看他們手裡的燈籠:
“上月我便讓人過來交代,說府裡徹底打掃一番,尤其老太太的清心齋,這燈籠是怎麼回事?”
老管事神色訕訕,連忙解釋道:
“回夫人,這些燈籠都是一年一換,往年是年底換,因府裡沒主子住,昨兒年上便沒換,上月又還在雨季裡,我便想著,等過完雨季再訂新的。”
又說,“沒想到老太太今兒會回來,新燈籠還沒送來,我已經叫人去催...”
秦音看他一眼,面色淡淡:
“帶人再四處轉轉,查漏補缺,再是沒人住,這也是帥府的老宅。”
“是,是!夫人,立刻去辦。”
秦音沒再看他,帶著冬荏和展翔沿著迴廊走了。
兩人跟在她身後,冬荏回頭看了眼那老管事,自言自語般同展翔說:
“湘城是什麼地方?府裡再是沒主子,也養這麼些傭人,還能叫大帥的老宅荒了?”
她小聲說話,聲量卻又讓那廊下幾人都聽得清:
“欺負夫人事忙脾氣好,不約束他們吧?白拿一年多的佣錢...”
老管事和幾個傭人聞言,皆是神色複雜面面相覷。
拐過廊彎,展翔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冬荏,也沒說話。
不過心裡納悶兒,這丫頭平日裡不是多嘴的性子,這麼說不得罪人麼?
他又看了眼前頭的秦音。
...夫人都不說她,他還是不提點了,免得給冬荏招罵。
三人很快到了清心齋。
一進院門,秦音便聽見屋裡有人說話。
章謹立在廊下,見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