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音的手輕放在陸澤宇的腦瓜子上，手上的動作不怎麼安分，但口中說出的話卻也並不客氣。

“嫂嫂，你這樣做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陸音挑起眼皮看她，等著季嫣然給自己一個答覆。

見此情景，季景深並不打算插手。

他不喜歡插手這種事情。

一邊是親姐，一邊是佔理的那一方，他幫誰都不行，還不如直接靜觀其變。

“你這是在教育我嗎？我怎麼對待我兒子還需要你來教嗎？”

季嫣然心中一閃而過的愧疚早已經不復存在，她的怒氣被陸音的三言兩語輕易挑起。

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原因，可能是因為她不能對陸行舟做些什麼，哪怕是打罵也做不到，但對於陸行舟的妹妹她卻可以做到毫無負擔的回懟。

就像短影片軟體裡說過的那樣，她在專挑軟柿子捏。

而陸音就是被她挑中的軟柿子。

如果說之前的陸音是這個軟柿子還勉強可以成立，畢竟之前的陸音只會對比自己弱小的人頤指氣使，就像小時候的陸澤宇。

而季嫣然大喊大叫地對她時她反倒是不會怎麼樣，只會在受氣之後將氣全都撒在陸澤宇身上。

可是現在的陸音別說不怕季嫣然了，就連陸行舟她都不帶怕的，主打的就是一個蠻橫到底。

“我有在教育你嗎？”陸音挑起眉頭，語氣惋惜，“我只是在替小宇感到悲哀罷了，一顆真心被人丟棄。”

她的話陰陽怪氣至極，恨不得直接將季嫣然釘死在恥辱柱之上。

可是她想錯了。

季嫣然根本就不是會被這種話傷到的人。

因為邊上的人現在已經不多，季嫣然出口的話也變得刻薄起來，“你別把話說得那麼好聽，你平時怎麼對陸澤宇的我都看在眼裡，我不說你就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只是不想管罷了，現在在這裡惺惺作態，你以為這樣陸澤宇就會把你當成第二個媽，等你老了給你送終嗎？”

這話確實難聽，而且難聽的同時還很傷人。

這所謂的傷人傷的是陸澤宇。

她剛才的話已經告訴了陸澤宇，之前陸音對他又打又罵她都是看到了的，也都看在眼裡，可是她做了什麼嗎？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她看到自己兒子被人打罵沒有付出任何的行動。

哪怕是一丁點。

陸澤宇垂下了腦袋，不大的手掌緊緊攥住了自己的衣襬。

他就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人。

現在他已經清楚認識到了這一點。

“別，你可別這麼說，我現在對他好不是想讓他給我養老，我喜歡孩子我自己能生。”

陸音聳了聳肩，“就像你說的，我之前對他不好，不怎麼樣，現在突然幡然醒悟了，想彌補一下罷了。”

她的語氣一直都很無所謂，彷彿說什麼都是在開玩笑一般，唯獨剛才認真了些許。

這些話盡數落入陸澤宇的耳中，他本就緊緊攥住衣襬的手力道更大了幾分。

陸音話是說給季嫣然聽的，現在做的事情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想要彌補，但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她愛多管閒事。

看不慣季嫣然這樣對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

“走，去看你太奶奶會收到些什麼。”

陸音拍了拍陸澤宇的腦袋，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陸澤宇當然沒有拒絕，很乖地跟在陸音邊上走著。

就在陸音以為自己這樣多少會感動到對方一點的時候安靜了許久的陸澤宇突然開口，“姑姑，你真送鈣片給太奶奶嗎？”

一句話成功讓陸音嘴角的笑容凝固，她指關節微曲，不輕不重地在陸澤宇腦門上敲了一下，“閉嘴吧你，想讓我被當眾趕出去？”

她沒有買鈣片。

不是因為不敢送，而是陸行舟來警告了她一下。

順便告訴陸音要是實在不知道送什麼就去他書房挑一件東西送給奶奶。

聞言陸音當然不會拒絕，馬不停蹄地趕去了陸行舟的書房，看到書房裡擺著一整面牆的古董青花瓷不禁發出感嘆，“有錢人真的太招人恨了，還好我就是。”

她沒選擺在牆上的老古董，而是選擇了陸行舟座椅後已經落了些灰塵的水墨畫。

這字畫看起來也不便宜，但應該是沒有那些老古董貴的。

陸行舟肯定不會收藏贗品，那些青花瓷她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