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躺在床上,思索著陳圓圓,自他從汴京回來後的怪異舉動,也開始心緒不寧起來。
“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不外乎是天方晏談,怎能讓人輕易相信?定是多日來的勞累,讓她開始說胡話了吧。”
蘇轍緩緩閉上眼睛,頭疼欲裂,準備先小憩一會兒,他太累了。
對於她的性格大變,他之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每一次懷疑,他都會為她找好藉口,自己把自己的疑慮打消,這次也不例外,他認為,陳圓圓定是因為被嚇到了,才如此。
門外,陳圓圓滿心煩悶,她氣的直跺腳。
蘇轍這人,冥頑不靈,她沒法子與這小祖宗交流了。
之前,大概她被豬油蒙了心,看他優秀,貪圖他好看,才慢慢喜歡上他的。
她對他確實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
但因她一直隱瞞著自己的真實來歷,總感覺他們之間,有一層難以跨越的隔閡。
今日看他,捨身為自己擋刀,陳圓圓想坦白也好,往後的日子不裝了,實誠對他。
卻沒想到對方絲毫不信,無奈她空口白牙一張嘴,道不明事情原委。
該是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情,她沒睡好,腦子裡總是亂糟糟的,被屎堵住了腦袋,這才想和他坦白的。
剪不斷理還亂。
陳圓圓在門外連連嘆息,感到無比疲憊。
她抬頭看著天空,想著要不然和老天爺商量商量,讓她再睡一覺,穿回去好了?
玉嬌在院中,好奇地觀察著陳圓圓的一舉一動。
見她表情複雜,忽而憤怒,忽而嘆息,不由得滿臉八卦地詢問:“怎麼啦?是不是和相公吵架了?”
看她默不作聲,玉嬌想,大概是被她猜透了心思,於是又道:“圓圓不是我說你,他那麼不顧自身安危來救你,你怎麼還能和相公鬧脾氣呢?女子家要柔情似水,才能與相公愛意持久。你這樣,不怕相公跑了?”
陳圓圓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沒有,沒有,沒有吵架!”
玉嬌嬌滴滴“哦”了一聲,略帶疑惑,“那是拌嘴了?那樣風度翩翩的相公,你怎麼忍心和他爭論呢。我對我家老爺,從來都是溫言軟語的呢。”
陳圓圓無語凝咽,懶得解釋,懶得聽她與沈家老爺秀恩愛,懶得做一切事情,她的心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她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連辯解的慾望都沒有。
陳圓圓深深嘆了一口氣,默不作聲,準備去灶房幫忙熬藥。
灶房內,大夫和留她們借宿的大姐,剛剛聽了村裡的人,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現下他們也知道了事情原委。
大姐蹲坐在旁邊,幫忙熬藥,得知是自家男人引起的麻煩後,見陳圓圓進來,羞愧得不敢抬頭直視她。
大夫叮囑道:“你們今天就要回家嗎?今日最好是不要移動,以免傷口裂開。即便需要回家,也必須有人攙扶,絕對不能讓他自己行走啊。”
他拿出身後的藥箱子,整理了一下藥材,遞給陳圓圓,繼續說:“藥煎服兩刻鐘,每日服用一次,服用三天即可。這是三天的量,三日後看傷口癒合情況,每隔一天,記得更換綁帶上面的草藥。七日後可以正常行走,但要記得,百日之內記得儘量不要做重活。”
“藥有止血的功效,可以讓傷口癒合的更快,如果家裡條件允許的話,建議還是多煎服一陣子為好,這是藥方。”
陳圓圓恍恍惚惚聽著,心裡記沒記住,她也不知道。就覺得此刻神遊天外,靈魂好像要的到昇華,要昇天了。
大夫看她一臉菜色,慘白著臉,心不在焉的樣子。於是問道:“要不要給您也看看,我看姑娘你面相不大好,恐有腎虛之徵兆。”
陳圓圓這才回神,連忙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就是這幾日,哎……沒事,大概是沒睡好的緣故,回家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大夫點點頭說:“行,小娘子也多加註意著身體吧,對於病人也不必太憂慮。 往好處想,最起碼,他沒傷到別的地方是不是?往後好好養著,想必今年冬天,保準就沒事了。”
大夫叮囑完,就想走。
大姐從口袋裡,拿出昨日陳圓圓付給她的房費,給了大夫當診金。
她弱弱的,看向一臉菜色的陳圓圓,不敢多言語。
陳圓圓知道,大姐是大姐,她相公是她相公,不能混為一談,不能生氣,牽連到別人。
可是……她就想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