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圓圓低著頭不說話。
蘇轍眼中掠過一絲失望,緩緩說:“罷了,你在正屋睡吧,我去偏房。”
陳圓圓想到偏房床榻上那堆未點清的銀票,心中一緊,急忙說道:“不不不,家裡男子主事,正屋應是你的。”
蘇轍輕聲回應,帶著幾分疲憊:“這屋子畢竟是你買的,你該住正屋。”
他目光落在那些精緻的菜餚上,卻沒有任何胃口。
原本今日他也已用過飯,之所以讓她熱菜,也是為了自己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不曾想,現在倒是自己想多了。
娘子已經不想和他同房而眠了,之前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應付長輩吧。
忽然感覺頭有些疼,蘇轍站起身準備回房。
陳圓圓見狀,情急之下伸手想要攔住他,卻不慎觸及了他手上的傷口。
蘇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道劃痕,是他前幾日嘗試下廚時不慎割到的,傷口有些深。
雖然已經結痂,但一觸碰依然生痛。
他往後藏了藏自己的手,他沒說,可陳圓圓清清楚楚看到了。
“這是怎麼弄的”,她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
蘇轍原本不願提及這些小事,但是看到她那關切的眼神,莫名就感覺有些委屈,
開口就是:“做菜,刀太鋒利,割到了。”
陳圓圓看到蘇轍那霧濛濛的大眼睛,好像都要落下淚了,心中不禁一軟。
於是說:“手腳這樣笨,就不要下廚了嘛。”
她拿起蘇轍的右手,看到食指上有很深的一個口子,剛剛結的軟痂,還沒長結實。
蘇轍悶悶的開口:“前幾日,我以為你會回來用飯,便想親自做些菜給你嚐嚐。沒曾想,你根本就沒想著回來,也未曾告訴我一聲。”
他頓了頓,又委屈道:“你還當我是你相公嘛?”
陳圓圓有些啞口無言,她當時確實沒想那麼多。
光顧著看新買的馬匹了。
她弱弱的說:“那,那扯平了,好不好?”
蘇轍悵然若失問:“怎麼扯平了?”
陳圓圓眨了眨眼睛,戲謔地說:“你忘記,你上次去花樓,也沒提前告訴我嗎?”
得,又提到那回事上了,蘇轍嘆了口氣,倚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陳圓圓現在的性子,他是越發琢磨不透了。
左右他是說不過陳圓圓的,只能閉口不提之前的事情。
陳圓圓看著他蔫蔫的,就忽然想起來,語文書上的詩句旁邊,都會畫一個長鬍子詩人,就像他現在這樣的神情,憂愁的看向遠方。
不過,怎麼看蘇轍那張年輕的臉,怎麼都聯想不到他往後,會變成長鬍子的詩人的模樣。
不禁有些想發笑。
詩人想要給我做飯吃耶。
陳圓圓軟了心腸,“好啦,那明天晚上我早點回家,嚐嚐你的手藝,行不行?”
蘇轍這才嘴角勾了勾,和她約定好了時間。
然而,夜深了,陳圓圓仍舊堅持睡在偏房,蘇轍雖有些失望,卻也只能尊重她的決定。
夜晚,陳圓圓躺在偏房的床上,緊緊抱著自己的小錢箱,心中暗自得意。
想著明天晚上,可以吃到蘇轍做的飯,她不禁嘴角也泛起了一絲笑意。
又看了看懷裡的小木盒,笑容加到最大碼,漸漸沉入了甜美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