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

樂瞳讓納蘭留在五雲樓，明天直接送她去見瑞帝。

陸啟安覺得不妥：“明天她當眾說出的真相十分震撼，前一天要是無緣無故住在你的五雲樓裡，搞不好就有人藉此參你一本，最次也是個借邪教復甦，圖謀不軌的罪名。這個時間別節外生枝了，還是送她回驛館吧。”

話是這麼說，但今天納蘭來五雲樓的訊息，該知道的人應該都知道了，真要出事，驛館比五雲樓危險多了。

陸啟安讓他們在這裡等著，自己去東宮調人來。

正事之外，樂瞳和納蘭沒什麼好說的，各自坐在一邊，一個發呆，一個練習捏訣。

“喂。”過了會兒，納蘭悄悄走到樂瞳身後。

“幹嘛？”樂瞳閉著眼，手上動作不停。

“你和然然，有過節？”納蘭看得出，二人之間矛盾很大。

樂瞳被然然這個稱呼驚的張開眼睛，扭頭看著納蘭：“你今年多大？”

“十二歲，怎麼了？”

“十二歲……”樂瞳想起自己十二歲時的事。

她當時不算是一個正常的人，也不明白身邊發生的那些事情代表著什麼，過了很久，可以說是在歷經生死後，她才想明白以前種種。

席頌然是個騙子，人前騙她人後使壞。

他從不自己動手，只負責出謀劃策，然後跳出來得意的大笑：看我演的多好，她徹底被我騙到了！

一個騙字代表了很多，也引出了很多事。席頌然從不在乎樂瞳會怎樣，他只享受最後跳出來得意的那一下。

那個時候，時間過的很慢，樂瞳每天都是麻木的。

有一天，長大些的席頌然找到她，讓她放心，自己會幫她逃走。

少年臉上少了精怪多了沉著冷靜，樂瞳還記得當時他的眼睛在閃閃發亮。

但樂瞳已經不相信他了。

萬萬沒想到……

相信時被騙，不信時，會死……

“喂……”納蘭晃著手叫醒樂瞳，“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樂瞳推開她的手，重新剛才的話題，“席氏家主的本事和身份，進京後直接住到宮裡來都行，沒有原因和目的，他為什麼要跟著你們？”

納蘭：“為了保護我們啊。遇見他的時候使團被人追殺……老實告訴你吧，追殺我們的人十有八九和邪教有關。他撞見了，出手相救，大概也發現殺手不一般，所以才一路護著我們進京。”

樂瞳冷笑：“發現殺手不一般，又知道你們是苗疆使團，一句話不問的默默護送你們一路……他沒那麼好心。”

使團裡也有人懷疑過席頌然，席氏家主的身份他並沒有隱瞞，使團裡的人覺得這人跟著他們別有所圖。

大概只有納蘭沒有多想。

眾人對納蘭解釋，她就是不聽，認定了席頌然是好心在保護他們。

樂瞳：“你還小，別被男人的美色迷惑了。他除了長的還不錯有點本事外，還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你的死心塌地，有些過分了。”

納蘭的情況和話本里那些對男主至死不渝的女主，差的太遠了。

樂瞳表示，這本子看不下去……

“他很好！”納蘭不服氣的回懟，“有本事又貼心，比你那個太子殿下好多了！”起碼說話的時候就比他溫柔……

樂瞳瞪大眼睛，反問她什麼時候瞎的眼：“殿下和席頌然根本沒有可比性，席頌然沒有一點比的上太子殿下！”

別人就算了……

拿席頌然和陸啟安比，樂瞳感覺胸口處有一團快速凝聚的火氣，必須發洩出來。

“裝模作樣欺負小孩子的騙子，也配和太子殿下比較？”樂瞳翻個白眼，“你對他而言還有用罷了，那些溫柔都有目的，一旦目的達成，他就會暴露出真面目來。你以為他溫柔？吃你的時候可不會太溫柔。”

“你說的是然然嗎？”納蘭疑惑，“感覺你在說一隻野獸……”

樂瞳：“野獸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打個滾，席頌然每句話每個字都有目的，從他盯上你開始，相信或是不信都不會有好結果，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我要是你，從現在開始就和他保持距離。”

納蘭再次想起那個問題：這二人的過節，好像……不，一定很嚴重……

門口，陸啟安躲在這裡。

他回來不久，剛好聽見樂瞳最後那句話。

什麼叫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