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總兵賀晉元進京。
先去御書房,關上門和瑞帝聊了一個時辰,跟著上朝,瑞帝下旨,以江南事件總兵失職為由,撤去了賀晉元一切職務。
“你也老了,回去享清福吧。”龍椅上,瑞帝大手一揮,塵埃落定。
賀晉元叩拜謝恩。
散朝離開時,陸啟安發現那些三皇子黨,各個低頭疾走,像是怕賀晉元突然叫住他們。
宮中,三皇子沒有其他皇子那樣得天獨厚,他的人全是看在賀晉元這個江南總兵的份上才對他照顧有加。
現在總兵沒了,幸好瑞帝沒有遷怒他人,趕緊劃清界限,什麼三皇子黨,從今天開始,朝中再沒有三皇子黨。
陸啟安還以為賀晉元會去看看陸啟銘,不料他直接就出宮了。
“總兵大人。”追上去,陸啟安恭謹行禮。
“太子殿下這一禮,老夫受不起。”之前在江南見到賀晉元時,滿臉的陰沉算計,現在這個,才更像一位疼愛晚輩的老者,眉眼慈愛了不少。
“總兵大人為朝廷鞠躬盡瘁半生,當然受得起此禮。”陸啟安跟上他,一同朝宮門走去,“江南出現怪事,在朝廷還不知道的時候,大人費了不少心思調查取證吧?我聽老三說,江南三個修真世家互相看不上眼,事情拖到如此嚴重的地步,其實和您的關係不大。”
賀晉元輕笑搖頭:“百姓受苦,為官者,豈有沒罪的道理。我著實沒有想到,事情還和邪教有關。起初聽聞聖姑的事,也派人三番五次去查過,結果都沒有問題,還想著真是老天開眼,派了個大慈大悲的人,安撫受災後的江南百姓。”
陸啟安:“有意隱瞞,確定不好查,只是……以您的心性,沒道理輕易相信聖姑。”
高山寺時樂瞳提起能人,賀晉元立刻就想到了聖姑。
他早就知道聖姑的存在,並且仔細調查過,確定沒有問題,才會毫不猶豫將聖姑的事情告訴樂瞳。
當時的賀晉元一心想給陸啟銘搶功,聖姑真有問題,他絕對不會說出來,隨便找個藉口帶著陸啟銘去調查。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怎會輕易放棄大好機會?
“太子殿下是懷疑,江南給聖姑打掩護的人,是我?”賀晉元問道。
“我從沒懷疑過您,但江南,的確有人在給聖姑打掩護。”陸啟安莞爾,“父皇下令招您進京,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了,您從江南到京城,足足走了半個月,這不合理啊。我想,同那份進京詔書一起送到您手上的還有一份父皇的密旨,讓您調查清楚是誰在打掩護吧?”
賀晉元提醒他:“殿下,揣測聖意,乃大不敬之罪。”
陸啟安停步,一臉嚴肅道:“我只關心邪教。大人,我們找到的邪教在江南各處搜尋死魂,用活人肉身養魂,還煉造出了那麼多的魂器,這是苗疆邪教復甦且已經將手伸到各處的訊號。父皇要照顧全域性,要考慮很多問題,我不用,我現在只關心邪教復甦到什麼地步了,要是朝廷派兵剿滅,需要動用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會被牽連進來枉死……五白年前苗疆邪教之亂,要是在這個太平盛世重演一次,結果會比五百年前還要慘烈萬分。”
賀晉元奇怪:“邪教復甦,朝廷不會不管,太子殿下似乎緊張過頭了……”
陸啟安:“您就當我是病了十年,現在好了,什麼事都插不上手,撞見一件有可能成為大禍的事情,死抓著不願放手吧。”
賀晉元看著他,沉默片刻:“江南的時候,老夫一葉障目,事後回想,殿下說話做事瀟灑坦蕩,絕不是爭權奪利的人。擔心邪教,您有您的顧慮,不願說,老夫也不強求。”
“謝過大人。”
“您的問題,老夫只能回答您,江南官場上有人利用修真世家的關係,和他們想趁機勾搭上朝廷的小心思,巧妙將事情隱瞞了下來,同時,替聖姑打掩護,替她打響名聲,方便她做事。”
賀晉元說的這些陸啟安已經猜到了,他現在需要的是名字。
可賀晉元不願透露:“殿下猜的沒錯,的確是陛下讓老夫把事情調查清楚後再進京。聖姑出事後,那人慌了,老夫發現一點線索順藤摸瓜,所有事情都已查明。人,已經按照陛下的意思處決,名字嘛,除了老夫,現在只有陛下知道。如果陛下想公開,剛才在朝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已經說出來了,既然陛下不想讓別人知道,老夫就不能告訴殿下。”
陸啟安不再強求,心裡暗暗盤算著。
眼前宮門就在眼前,賀晉元突然停步,轉身衝著陸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