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娥的家從前和栓子家是鄰居,栓子比她的年齡大三歲。她總要就和栓子很要好,她幼小時經常去往拴子家中串門,他們還經常結伴玩耍,玉娥有時在栓子家吃飯,栓子有時還在玉娥家吃過飯。鄰居們當時就說他們倆人將來能結為夫妻,父母親在世時還是同意自己嫁給栓子,父母沒有等到玉娥出嫁的年齡,他們就早早離開人世。玉娥和栓子在鎮上學校讀書時還算是同學,他們並不是同班同學,倆人的初中都沒有畢業就雙雙輟學,他們輟學的原因和自家的家庭情況有關。玉娥曾經外出打過兩次工,她適應不了工廠中的熱度,她厭煩工友間雞毛蒜皮的瑣事,她兩次在工廠打工都沒有堅持幾天,她最後還是返回到家鄉。
自從栓子家在鎮西建蓋起新房後,栓子就坼掉自家的老房院,他在老房院的地基上開闢出菜園。這幾年栓子很少在菜園子種菜,栓子母親總是在菜園子中種菜間菜,她這幾年看見栓子的時候很少。玉娥知道栓子前兩年和康豆花結的婚,自從他們結婚後,玉娥就不能再把栓子稱為哥哥,她聽哥哥玉峰說出自家和康家的親朋關係,孫家和康家的老長輩曾經有過偏親,玉娥並不知道這個偏親的來歷,這裡是七拐八彎才親上連親,另外實在親戚平時不相互走動也顯得生分,玉娥認為自家和康家的親戚是八杆子遠的親戚,玉娥從小就受到過母親的教導,母親說鎮上的鄉里鄉親極其講究親戚和輩份,如果追根求源的話,鎮上的人家幾乎都有著親朋關係,親戚有遠親和近親,朋友之間的交情也是有薄有厚。玉娥就知道哥哥讓自己稱呼康豆花為姐姐。栓子和康豆花結婚後,玉娥和栓子說話時就改喚稱呼,她就不能向從前那樣稱呼栓子為哥哥,她就要稱呼栓子為姐夫。她和栓子說話時並不象從前那樣相互尊讓,他們從前商商量量的話語已經蕩然無存,他們見面說話總是相互開玩笑,玉娥和栓子說話時還並不稱呼他為姐夫,她就直接稱呼他為栓子,她和他說話並不留絲毫客氣,她總用尖酸苛刻的話語和栓子開玩笑。雖然玉娥家和栓子家已經不是鄰居,可是每年開春種地時,玉娥家和栓子家都要茬夥種地,倆家人走動的還是很近便。
玉娥就向栓子打招呼說:“栓子,你推著兔崽子是來集上往出賣嗎?籠子中的兔崽子能賣出去嗎?我看看你籠子中裝著的兔崽子。”
玉娥就從攤位上拿起挑甩出的幾棵焉菠菜,她要用菠菜去喂鐵絲籠子中的兔崽子,栓子就很主動地放推車,鐵絲籠子中的兔崽子看到鐵絲籠上的菠菜後,它們的腿腳就站立起來,它們用三瓣子嘴搶食鐵絲籠上的菠菜。她就伸著脖子向著鐵絲籠子中探看,她看出籠子中有三四十隻小兔子,它們的個頭最小的也就是滿月的兔崽子,最大的並沒有超過兩個月。它們個個呆萌可愛怪相十足,它們有黑的白的藍的和花的多個品種。玉娥知道栓子從小就喜歡養兔子,他從前飼養的兔子還跑到過自家院落中,她還幫助栓子在兩個院落中抓過兔子,栓子那些年還和她說過兔子的品種,玉娥對養兔並不上心,她就不記得栓子所說出的兔子品種。她認為飼養兔子要有耐心還要付出辛苦。她看過鐵絲籠子中的兔崽子後,她的目光不僅又落到栓子的身上,他的頭上還戴頂黃色滌卡帽子,他上身穿著黑色茄克衫,茄克衫前的拉鎖並沒有拉滿,他的前胸處顯露出藍秋衣,他的下身還穿條藍褲子,他腳下還穿雙褪色的黃膠鞋。他四方大臉上顯露著訕笑神情,他口方鼻闊雙眉濃重,他執著的目光並不躲避她的目光,她看出他臉上的神情似乎還向從前那樣熱情,她這次還是躲避他的目光,他張張嘴並沒有回答她的提問。
玉娥用手指點著鐵絲籠子中的兔子說:“栓子,籠子中的兔崽子五花八道,這些年你養的兔子都是什麼品種?你就不往出賣大兔子嗎?”
栓子不僅笑著說:“玉娥,現在我們家已經不和你們家是鄰居,你就看不到我養的那些兔子。前些年我家沒坼老房院時,我飼養的兔子經常往你家當院跑,你還幫助我捉過兔子。我這些年飼養的兔子都是新品種。籠子中有單耳豎和五花兔,還有銀狐兔白兔黑兔和青絲藍兔。那些年你看到我養的那些兔子的皮毛象是山兔,那種兔子不愛鬧毛病,我今天往出賣的幼兔還有的是雜交兔。我不能賣成年兔,我就賣滿月後的小兔子,小孩子喜歡小兔子,他們還要把小兔子當寵物養,賣小兔子比賣大兔子合適。”
玉娥不僅捂嘴笑著問:“栓子,小兔子每隻賣多少錢?”
栓子回答說:“每隻十五塊錢,你看這個價錢值不值?”
玉娥有些不相信地說:“你是想用兔崽子上集上來訛人,你養的是能馱錢的兔子嗎?成年的大兔子才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