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聽不到阿花的吠叫,他還聽不到山林中各種夜鳥的鳴唱,他獨自在孤獨山下的那幾間窩棚中居住時,他在夜晚睡覺時有時感到不安分,阿花半夜的吠叫聲總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他知道去往井泉旁喝水的野獸中有狼群,還有狐狸野豬和獾子狍子等,紀尹夜晚中聽到狼嗥聲卻沒有看到狼的身影,他在窩棚中居住二十多天後,他就覺得總在窩棚中居住並不是長久之計。紀尹第二天早晨在家中隨著父母和妹妹吃過早飯後,妹妹就揹著書包去往鎮上的中學上學,紀尹和父母就準備去往小南溝的土地中種藥材。
父親在院裡套上那輛牛車,牛車的牯轆就是八根柴,車廂和車轅子為木質。自從散社後,家裡總是用這輛牛車送糞和拉地,這輛牛車還能進山裡往回拉柴草。自家養的那頭黑脊樑的毛驢體形並不大,它除了脊樑上長著黑毛外,它通身顯示出的是淺灰色,它是頭五六歲經過閹割的公驢,它平時不拉車就是拉碾子拉磨,在種地時它還要拉磙子。父親套上牛車後,紀尹就把牽著的毛驢韁繩拴在車輛的後頭,母親鎖上幾個屋門後,她就坐在牛車上,父親就趕著牛車向著大門口走去,紀尹就前去把兩扇鐵格子門開啟,兩扇門是用鐵管焊接而成的鐵格子門,父親趕著牛車走出大門口後,紀尹又關上兩扇鐵格道門後,他隨後就坐在父親趕著的牛車上,阿花緊緊跟在牛車的後邊。父親還是穿著那身有些褪色的藍色中山服,他頭上還戴著那頂帶簷的藍帽子,他手拿著木棍在趕著拉著車的那頭黃牛時,他口中還叼著支香菸,紀尹知道父親抽的煙是綠葉牌子的香菸,每包香菸的價格不過兩毛錢。紀尹平時不吸菸,他就不關心各種品牌菸捲的價錢,父親吸的是最賤的菸捲。紀尹知道父親的實際年齡是五十三歲,母親的實際年齡是五十歲。母親要比父親顯得年輕七八歲,母親上身穿著淺灰色格道褂子,下身穿著條肥大的藍布褲子,她腳下穿雙解放牌的黃膠鞋。她平時總留著短髮,短髮上總別掛著髮卡,紀尹聽很多人把母親留出的那種髮型稱之為刷子,母親頭上還圍裹著深藍色的頭巾,母親濃眉大眼,臉上的面板白靜額頭和嘴角上的皺紋並不明顯,她心直口快平時說話乾脆利落,她很少說些無用的廢話。紀尹知道家裡父親是當家人,母親總是要依著父親的性子。
紀尹知道拉車牛的腿腳慢,他還是坐在牛車上,車上並沒有拉著犁杖和磙子,犁杖磙子和農具都放置在小南溝梯田上的地頭,自家到小南溝的梯田上約有二三里地,紀尹為省腳力,他就選擇坐上牛車。父親是坐在車轅子邊上趕著牛車,牛車要透過鎮上的主街再奔向前街,前街有條土道通向河南,牛車只要是過難老婆河,牛車順著河南的那條趕牛道就進入小南溝。父親趕到的牛車到主街道時,紀尹看到戲臺下停放著農用車,農用車上裝著多半車芹菜,車輛周圍有幾位鄉親在購買芹菜。主街南邊的廟宇和戲臺所佔據的地方很大,古廟宇和古戲臺並沒有佔據鎮上的中心地帶,戲臺下平時總有小商販的車輛停留,戲臺底下有時比大楊樹的中心地帶還顯熱鬧。母親在車上說出家裡還有芹菜,她顧不上去往戲臺下再買芹菜。
父親趕著車輛到達通向河南的那條土路上後,土路上還有幾輛牛車奔向河南,牛車上都拉著口袋,口袋中裝著的都是土豆芽。母親說:“鎮上的大多數人家現在正播種土豆,咱們家就和別人家兩樣,咱們種的是不起眼的黃芩籽。咱家開犁種地才十多天,蒼朮籽和桔梗籽都種在地裡,所差的就是黃芩籽沒種完。”
父親說:“紀尹,今年你媽我們按你的想法把地種上藥材,咱們再用十天八天把地全種完。幾種藥材的籽種是種到地裡,咱們並不知道出苗情況,地壟中的幾種藥材籽要是出苗後,咱們種地就沒有白受累。地壟中要是出不來苗,咱們就要把種過的地毀掉,最後只能種晚蕎麥才有收成。”
母親說:“紀尹,咱們從來就沒種過藥材,地裡播種的種子要是不出頭,咱們幾人耽誤二十多天不說,地裡還耽誤了其它莊稼。這二十多天就是不種地,咱們三人上山去刨藥都能掙很多錢。”
紀尹聽出父母說出的話語很有道理,他只能安慰他們說:“媽,中藥材的籽種到地壟,籽種就會生根發芽,這二十多天咱們不能白忙活。地壟中長出秧苗後,如果出現缺苗情況,咱們就用種苗來補缺,只要所有地裡的藥材苗不斷苗,咱們連著兩年開春都不用動犁杖。今年太倉促,咱們種藥材應該先培育出小秧苗,然後把小秧苗栽在地裡,時間沒有趕開,只有直接往地裡種籽,頭年種藥材就是沒有經驗,只有種幾年中藥材後,咱們種藥材才有經驗。”
父親說:“紀尹,咱們先把藥材籽直接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