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的目光還是落了孤獨山上,山峰的頭頂上盤旋著無數只的山老鴰子,山老鴰子和烏鴉還是有著區別,山老鴰子比烏鴉的個體略小,它的脖子處只是多塊白色羽毛,還有鄉親稱山老鴰子為黑白花。山老鴰子成群結隊在山峰頂端飛翔。豆花知道它們用不了十天八天就要坼幫,它們要成雙成對的組成小家庭,夏季正是它們繁殖雛兒的季節,只有春秋兩季它們才能聚大群。
豆花趕著牛兒不知不覺就走到那條難老婆河前,她想到這條河流的不雅名稱就想笑,這條河流是老輩子人起出的名稱,其實這條河流是小灤河其中的分支流,因為鎮上農戶的耕地都在河南沿,當初老輩人過河時總要脫鞋趟河,婦女在耕種土地時不願意脫鞋趟河,她們平時要經過這條河流總犯難,老輩子人就把這條河流稱為難老婆河。這條小河流的水來自上游的溝溝岔岔,在不發河漲水的情況下,這條小河流並不顯寬闊,水流緩緩向東流去,在河流中搭建幾個石搭石就能過河。在雨季中,小河偶爾就變成洪水猛獸,原本窄小的河流瞬間就變的寬闊無比,渾濁水面上還掀起浪頭,水面上還飄浮著從上游飄下來的樹木,遠遠就能聽到洪水中石頭滾動的聲響。這條河流算是剛剛解凍融化,春季的河流不會出現洪水,這條河流還顯得渾濁,河水中還裹帶著碎冰塊,河流上的冰塊完全融化後,河水就會變的瘦弱和清澈,嘩嘩做響的水流聲不斷撞動她的心扉。
牛車到達河邊時,黑白花的口中發出哞叫,它的鼻孔裡噴出濃重粗氣,它邁步遲緩歪頭向後探看,它還是害怕過這條急喘奔流的難老婆河,它直豎的尾巴左右擺動。豆花急忙從牛身上扯下綠色的外衣搭在肩上,她甩動木棍恨勁往牛的屁股上抽打,她用尖細圓潤的嗓子喲喝道:“哎啾——”她喊叫的嗓音非常撥高,聲音蓋過混濁河水的流淌聲,河套的對面還形成強烈迴音。黑白花很不情願下了河,豆花在河沿上猛然坐在車轅上,調皮的黑白花還想掉頭往回返,她慌恐的幾乎要從車轅上下來,她若下車後就會被河水浸溼那雙嶄新的黃膠鞋,她手中的棍子歡歡實實往黑白花身上抽打,她嘴裡喝斥牛的聲音又比原來提高很多。黑白花趟過這條河流後,她再回頭看那條如飄帶般向東飄流的難老婆河時,她的心情頓感舒暢,呼吸也顯得均勻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