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遠是唯一看出端倪的人,他經歷過舊時代,雖不精通江湖術語,卻能推測其含義。唐文遠也熟知規矩,同行間使用暗語交談是為了防止外人知曉,於是他不失時機地向羅致問了一聲。
“唐先生,失禮了……。”
羅致聞言才意識到屋內眾人,立刻收起笑容,面向高公子等人宣佈:“你們先離開,我和胡爺是同門師兄弟,有些私事要商議。”
按照江相派的法則,絕對不應如此怠慢資助者,但羅致被胡裡的手段和言辭搞得心煩意亂,此刻顧不上那麼多禮數了。
“罷了,不必迴避了……。”
胡裡突然覺得興致索然,即使消滅所有江相派之人又如何?那也無法改變世人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看法。
讓風水相術被主流社會接納,目前來看,彷彿是一項無法完成的艱鉅使命。想起師父的遺願,胡裡內心煩躁不已,看向羅致柄說:“行有行規,你逾矩了,自己說該如何解決?”
“胡爺,我……我不是有意的,洪門兄弟情同手足,您不能這麼做!”
聽見胡裡提及江相派的規矩,羅致柄渾身顫抖,他記得大師父曾告誡,無故越界斂財,一旦被抓就會被處以極刑。
在羅致柄眼中,胡裡就是北京地界的江相派大師父,他來此未行拜碼頭之禮,反遭刁難,即使胡裡決定將他投入江中,他也無話可說。
因此,羅致柄堅決抓住洪門的規矩不放,避擴音及江相派的事宜,期盼胡裡能看在洪門的情分上,饒他一次。
若非此刻廳內仍有他人,羅致柄幾乎要向胡裡行跪拜之禮,手中的翡翠令雖真,但這又有何用?在江湖人心中,違背法則者,皆需受三劍六洞之刑。
“談論血炎門的事?”胡裡冷笑,吟道:“赤花綠鱗白蓮心,三教同源共一脈,此言你應有所耳聞吧?”
聞言,羅致柄忙賠笑道:“胡爺,羅某自是知曉,您是赤花還是綠鱗?昔日羅某屬綠鱗一族,後來轉投赤花門下……”
胡口中的赤花綠鱗白蓮心,實指血炎門、青鱗教與白蓮秘社——三個清朝時抗清復明的神秘組織。羅致柄坦誠,他曾是青鱗教徒,後來加入了血炎門。
清時,青鱗與血炎曾有過嫌隙,有句古諺雲:“從青轉炎,披赤掛彩,從炎歸青,剝皮抽筋。”
羅致柄便是從青鱗轉投血炎的,若非如此,他恐怕不會這般理直氣壯。
“是青鱗出身?簡單,我問你,玄、明、興、理、大、通、悟、覺,你屬哪一字?”
“我……我都不屬,我……我是二十四世後的寶字輩,胡爺,您……您佔的可是其中一字?”
羅致柄聞言,臉上滿是驚異,連一旁的唐文遠也十分詫異。他沒料到胡裡提及的輩分,竟是這八個字。
胡所述的八字,乃青鱗教二十四世末幾位排行,這些排名看似尋常,但在當代,除胡裡外,恐怕其餘人均已不在人世。
要知道,當年青鱗巨擘杜月笙,僅佔\"悟\"字輩。在他那個時代,\"理\"字輩早已凋零,\"大\"字輩屈指可數,袁世凱之子袁克定便在其列。
可以說,任何一位擁有這些字輩的人,若存活至今,必是青鱗教祖級人物,即便是遠赴梅谷公堂,也會鳴鐘擊鼓以示敬意。
現今青鱗教所用的輩分稱為後二十四世或續二十四世,每代二十人,羅致柄佔\"寶\"字輩,其輩分已相當高。
“我師承‘理’字輩,你說我是何輩之人呢?”
胡里語氣稍顯柔和,雖繼承了老逍的衣缽,他對自身的輩分並無清晰認知。
見羅致柄對青鱗輩分如此重視,胡裡對他的敵意略減,人有敬畏之心,便不算大奸大惡。
“不可能,別說‘理’字輩,如今連‘覺’字輩都難覓其蹤,絕對不可能……”話音未落,唐文遠搶先大聲反駁。
“哦?老人家,您也熟悉這些?”胡裡驚訝地望向唐文遠。
\"在神秘的師門之間,我也不藏著掖著,老朽我早年是翠綠氏族的一員,屬於二十四代中的象紋輩,還負責守護我們的氏族譜錄,胡裡,理紋輩的兄弟們,早已逝去在時光長河中了……\"
唐文遠的話語在房間裡迴盪,猶如講述古老傳說,連他懵懂的小孫女也沒料到,爺爺竟曾是神秘組織的成員。
實則在解放之前的香港,翠綠氏族的子弟湧入,孕育出眾多門徒,現今的三合會便是其一脈,唐文遠的經歷在那個時代並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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