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無德,胡裡亦無可奈何,加之腦海中蘊藏的古老卜卦之器——龜甲也無法久置不用,胡裡終究咬牙應承下來,最多隻是事後修養幾月修為罷了。
聞得胡裡終於答應,廖昊德不禁欣喜若狂,立刻保證道:“好,胡裡,廖爺爺絕不會責怪於你。待我回到海外,必定為你尋來異國的修煉法器作為答謝。”
其實此次前來茅山,廖昊德正是求教於胡裡,雖中途出現了一位修為高深的老道,然而對方不願涉世,既然能請動胡裡出手相助,此次行程的目的已然達成大半。
“小龍,我們該回去了……”
縱使茅山景色如詩如畫,但廖昊德此刻已無心欣賞,喚過侄孫後囑咐道:“小龍,把你手中的時晷贈予胡裡師弟吧……”
此前,廖昊德曾留意到胡裡時常偷覷那隻精巧的時晷,如今不知如何表達謝意,便打算先行贈送。
“舅老爺,好吧……”
郭小龍心中頗為不滿,但他不敢違背舅姥爺的命令,只得慢吞吞地取下手腕上的時晷,遞給胡裡,說道:“胡裡,這便是你的了……”
“我不接受,廖爺爺,如此我便不幫你找尋了……”
胡裡輕輕搖頭,固然他對郭小龍手上的時晷豔羨不已,然而孩子的自尊讓他拒絕接受別人用過的物品。
“好吧,好吧,是廖爺爺考慮不周,我們先回去再說……”
廖昊德意識到自己方才之舉觸碰到胡裡的敏感之處,不由得有些難堪,便打著圓場說:“封況,小龍,胡裡師弟即將到我家做客,你們回去切勿提及此事……”
“舅舅,您儘管放心好了……”
廖昊德的這位聰明伶俐的表外甥深知其中緣由,雖然對舅舅最後請了個尚未成年的修士幫忙尋找舅奶奶的墓地感到費解,但卻並未流露於色。
……
封家村位於茅山西麓,全村共有三百餘戶人家,堪稱周邊較大的村落之一。然而自從廖昊德的父親離鄉後,村內廖氏一門便逐漸凋零,現今主要以封、張、郭三姓人家為主。
午後巳時,廖昊德攜同胡裡與郭小龍悠然自若地步出村落,沿途與村中長者寒暄問候,彷彿長輩帶領門徒踏青遊歷。此時封況與眾位身強力壯的青年,駕馭著一輛靈獸馬拉的仙雲車尾隨其後,如有人細察,則會發現車廂內帆布隆起之處,隱匿著一具棺槨般的器物以及數柄閃爍寒光的靈鏟。
在一叢繁茂玉米地邊的田埂之上,三道身影矗立——正是廖昊德、胡裡與郭小龍一行人。
“胡裡,自村口那株千年古槐算起,此處恰好便是六百丈之地,然而先母之墓並無標記,如今分辨不出確切所在了……”
由於家族正宗血脈大都離別大陸,即便是母親駕鶴西歸,亦是由外戚代為安置後事。時光荏苒,眾多耆老已逝,加之數十載動盪歲月,無人敢涉足祭掃,故此事早已無跡可尋,無可考證。
胡裡審視片刻田埂四周後,自背囊中取出一隻羅盤,言道:“廖前輩,請允許我嘗試尋找一番……”
他手中所持羅盤顯露出一絲金屬光澤,然若仔細審視,便會察覺到其乃由頂級紫檀木精製而成。羅盤邊緣隱現金色光芒,中央的指南針則雕琢成魚形,並以極其巧妙的手法牢固鑲嵌其中。羅盤因常年摩挲使用,包漿深厚,瀰漫出一股穿越時空、歷經滄桑的歷史韻味。
“胡裡,這羅盤乃是寶物一件啊!”廖昊德目光敏銳,家中收藏頗豐的古董文物讓他一眼便識破此物年代久遠。
胡裡聞聽此言,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那是自然,師傅珍視得很呢,若非此次命我下山,恐怕也不會輕易示人。”
早年胡裡對這隻羅盤頗為好奇,曾向師父索要,卻被嚴詞拒絕,並告知需待師父百年之後方能繼承。而後胡裡旁敲側擊,才從師父口中瞭解到羅盤對於風水大師的重要價值。
羅盤,可謂是風水大師的傳家之寶,每位恩師皆會在彌留之際,將其視為最重要的一份衣缽秘密傳授給心愛且資質出眾的弟子。它同樣作為上師傳承的神聖信物之一,當師父將法門及衣缽交付弟子,意味著將自己的畢生心血、期待以及那份至關重要的責任全部託付給了徒弟,在江湖行當中這被視為將飯碗交到了弟子手中,期許其能夠延續並弘揚先輩之意志。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人們尤其重視有序傳承,風水堪輿之道亦是如此。昔日,在解放前的日子裡,若一位行走江湖的風水師未能獲得恩師衣缽,那就意味著缺乏師承的關鍵技藝秘法,往往不具備正統傳承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