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業火灼燒神魂,季羽的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在眾人眼前閃過,那些被塵封在腦海深處的畫面,如同洪水猛獸般傾瀉而出。
黎明前的黑暗,雪原被一層暗藍色的薄紗籠罩,天際線悄悄地泛起一絲魚肚白,預示著黑夜即將過去,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然而,在這片經歷了一夜激戰的土地上,新的一天似乎並沒有帶來任何希望,只有無盡的死寂和令人窒息的硝煙味。
過去幾天裡,雙方這個上百公里的狹小戰線上投入了5000多輛坦克,以及接近3000架武裝直升機。
放眼望去,整個戰場都像是被一隻無形巨手肆意揉搓過,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和破碎。
原本平坦的原野上,如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彈坑,深淺不一,形狀各異,像是無數只黑色的眼睛,空洞而麻木地凝視著天空。
被炸燬的坦克、裝甲車、自行火炮,以及各種軍用車輛,如同被肢解的鋼鐵巨獸,殘破不堪地散落在各處。
燒焦的金屬外殼扭曲變形,露出裡面被烈火焚燒過的殘骸,還在冒著縷縷黑煙。
履帶斷裂,炮管扭曲,車輪飛離車體,各種零件和碎片散落一地,與泥土、積雪混雜在一起。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火藥味,混合著機油、血腥味,以及各種難以名狀的怪異氣味,令人作嘔。
一隻烏鴉孤獨地站在一輛被炸燬的坦克炮塔上,黑色的羽毛在晨曦中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它歪著腦袋,用黑色的眼睛打量著這片死寂的戰場,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不遠處,一架武裝直升機的殘骸歪斜地插在雪地裡,機身斷裂,螺旋槳扭曲變形,像是被一隻無形巨手硬生生地折斷。
駕駛艙已經被火焰吞噬,只剩下一些焦黑的金屬框架,依稀可以辨認出曾經的形狀。
在直升機殘骸周圍,散落著一些士兵的遺體,他們有的保持著衝鋒的姿勢,有的蜷縮成一團,有的則被炸得四分五裂,難以辨認。
來自空中和海上的精確打擊持續了一夜,每一次爆炸都意味著一個“洪水”的電磁干擾裝置被擊中。
當凌晨到來時,不知道防線還剩下多少力量,甚至不知道防線是否還存在。
陣地上,這個師的技術裝備所剩無幾,這最後的堅守幾乎全靠血肉之軀了。
只見季羽身著一身髒汙破損的數碼迷彩軍裝,作戰服上還有幾處被劃破的口子,露出裡面被血染紅的保暖內衣。
他灰頭土臉,鬍子拉碴,滿是血汙和泥土的臉上寫滿了疲憊,無力地靠在戰壕冰冷的泥土壁上,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臉上,融化成水珠,順著刀削般的臉頰滑落,最後滴落在滿是泥濘的衣領裡。
戰壕挖得很淺,勉強能遮住胸口,周圍的泥土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這也難怪,現在陣地上大部分都是傷員了,還能動計程車兵都已經投入了戰鬥,哪還有多餘的人手來構築防禦工事呢?
在戰壕的前面,是一道由沙袋、彈藥箱、以及戰友們的屍體堆砌而成的簡易胸牆,約半米高,上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
季羽還回想著已經犧牲了的排長的話,那是他大學生入伍,參軍二年以來,第一次親眼目睹死亡,親眼目睹戰友在自己面前被炸成碎片,而他卻無能為力。
排長的聲音嘶啞而堅定,即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依舊牢記著自己的使命,
“無論怎麼樣,在西北叢集到達之前,一定要守住防線!”
“空軍和海軍的同志們已經盡力了,敵人只剩下一個航母戰鬥群了……”
說到這裡,排長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但很快便被他掩飾下去,他深吸一口氣,
“接下來就要靠我們了,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守住這裡!“
“同志們,黨和人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
排長的聲音,在耳邊迴響,季羽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直到嚐到一絲鹹腥的味道。
他從口袋裡掏出最後一包香菸,顫抖著手,抽出一支,叼在嘴裡,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空灰濛濛的,看不到一絲陽光,只有幾架敵人的戰機,還在他們頭頂上盤旋,不時投下一枚枚炸彈。
季羽喃喃自語道,
“本來還想著退伍之後,繼續考研·····”
“我學的可是航空航天工程專業啊,真想去“萬年炎帝“號上看一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