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來查賬的時候說不清!”
劉叔笑著從櫃檯後面取出來一本賬簿,翻開道:“這一筆筆都記著呢,所以若是……若是……”
漢子接過賬簿,一邊看似隨意地翻看著,一邊輕笑道:“驛長有話直說便是!”
“嘿嘿,那老頭子也就厚著臉皮說了!”
劉叔手足無措道:“若是軍爺喝不完,這酒……這酒能否……”
漢子啞然一笑:“沒問題,我也得回去覆命,喝不了幾口,若是驛長不嫌棄,留下自己喝了便是,算我頭上!”
“唉,唉,多謝軍爺,多謝軍爺!老頭子替你滿上!”
“驛長客氣了!”
二人推杯換盞間,小半壇酒就下了肚。
漢子一抹嘴道:“驛長看你這般豪爽飲酒,可曾是從過軍?”
劉叔一愣,隨即笑道:“軍爺說笑了,老頭子不過是仗著自家女婿在當地做個小官兒,這才勉強混了個驛長的閒差,平日裡也就混混日子,撿些來往的達官貴人剩下的菜餚吃上兩口,遇上大方的覺著老頭子伺候得還不錯,還能得些賞錢!”
漢子笑了笑沒說話,這老頭是在點自己呢!
於是也不磨嘰,隨手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劉叔笑道:“有酒豈能無肉?勞煩驛長費費心,弄點下酒菜來,我也好解解饞,看這雨勢,今夜恐怕是走不了,索性就與驛長喝個痛快!這菜錢我自己掏了,就不用入賬了,餘下的就當給驛長的辛苦費了!”
見著銀錠,劉叔兩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抓在手中掂量了起來,可隨後又像是做錯事兒的孩子般不好意思的將銀錠放在桌上。
“軍爺,稍等,老頭子這就去替你做幾個拿手好菜!”
見劉叔並未拿錢而是起身就朝著後廚走去,漢子暗中哂笑,沒想到這老傢伙還是要點臉面的!
只不過漢子的眼底還是閃過一絲警惕。
待劉叔進入後廚,漢子也放下酒碗悄悄地跟了上去。
“劉叔,那匹馬……”
劉叔神色一凜,一腳踹了過去罵道:“喂完馬還不趕緊去大堂內聽候軍爺的差遣,在這杵著跟個木頭樁子似的,若是一會兒軍爺找不到人發了火,老子的賞錢沒了,我就把你賣給人販子!”
小童被劉叔突如其來的呵斥,嚇了一跳,緊接著眼中開始瀰漫霧氣。
劉叔一咬牙,又是一巴掌抽在小童的臉上:“哭哭哭,哭什麼哭,給老子憋回去,把眼淚擦乾淨了,若是掃了軍爺的興致,老子剝了你的皮!還不快去!”
小童抹著眼淚,朝著大堂走去!
他不明白為何往日和善的劉叔今日跟變了個人似的,對自己這般兇惡!
雖說自己是他撿來的,可平日裡對自己都是極好的,有什麼好吃的都緊著自己。
只是每次路過的大官兒留給自己的賞錢,他都要奪走,說是怕自己亂花,要留著將來替自己討媳婦兒用,不能讓老屈家絕了後!
可每當問劉叔自己的身世時,他總是說自己是個孤兒,是自己路過野草地聽見有娃娃哭,才發現尚在襁褓中的自己!
因為心善,才把自己領回來養大的!
漢子聽到動靜,也是第一時間坐回了酒桌上,端起酒杯喝了起來。
看著臉上印著個巴掌的小童也沒有理會,而是自顧自的斟滿酒杯!
沒一會兒,劉叔笑著從裡面端來三碟下酒菜。
漢子用鼻子使勁地嗅了嗅,露出一抹驚歎道:“驛長好手藝啊!這手藝便是到了酒樓做個大廚也是夠活了!”
聽著漢子的稱讚,劉叔笑謙虛地擺了擺手:“這可不,我這飯菜便是到了底下,閻王爺嘗過都捨不得放我回來!”
“哈哈哈哈!驛長真會說笑!”
“呵呵!”劉叔搓了搓手陪著笑。
“來來來,驛長,我先敬你一杯!”漢子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哎喲,軍爺這是折煞老頭子了,哪兒能讓您敬我呢!”
“哎,無妨,相逢即是有緣,今日你我不醉不歸!”漢子豪邁道。
“是啊!相逢即是有緣!”劉叔望著門外喃喃道。
隨即端起酒罈笑道:“來,我替軍爺滿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叔輕咳兩聲,擋了眼袖口,隨即一拍腦門懊惱道:“瞧我這記性,大人還請在賬簿上籤上名字與職務,否則老頭子不太好交差!”
“小事兒,都是小事兒!驛長拿來便是!”漢子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