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何不一樣?”呂先衝嗤笑道。
“當然不一樣!”呂程梗著脖子道:“我欺男霸女是沒錯,但是我沒虧待人家啊!她們哪家沒收到我給的銀子?每家我都給了一百兩,父親,那可是一百兩啊,尋常百姓家一年的花銷也才不過才堪堪十兩,我一下子就給了一百兩,還不算逢年過節讓她們送回孃家的禮物,她們家有個兄弟姐妹什麼的,我不也都給安排了差事兒幫襯著,你若不信,可以去後宅問問!”
呂先衝都被氣笑了:“程兒,照你這麼說,你要是捅人一刀,事後多給些銀錢,再買點補品,這一刀不僅等於沒捅,還要別人對你感恩戴德?”
“這……”呂程一時語塞,他細細琢磨,好像有點明白父親的意思了!
看著呂程深思的模樣,呂先衝難得起了指點他的心思:“她們不是因為後來你對她們好才順著你,而是因為她們怕我呂家!怕自家親人遭到遷怒,只得認命!”
呂程尷尬地撓了撓頭,他本以為後宅的女人們對他好,是因為自己感動了她們,沒想到還有這一層!
“程兒,你且記住,世人皆愚昧,畏威不畏德!只要你一直大權在握,別人就永遠是你想看到的樣子!明白了嗎?”
“孩兒明白……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呂先衝又是一嘆,知子莫若父,呂程明不明白,他能不知道?不過是做個樣子給自己看而已,轉頭說不定又忘得一乾二淨!
罷了罷了,爛泥扶不上牆,算了,隨他去吧!
“夜深了,回去吧!”
“喏!”
呂程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後宅的,一路上他腦海裡全都是父親的話。
不知不覺來到了其中一名小妾的房前,猶豫再三還是推開了房門。
那名小妾見到是呂程,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剎那間,又換上一副討好的媚態道:“呂郎,回來了?奴家替你更衣!”
“不急,我問你個事兒!”呂程一屁股坐在桌前低頭道。
“呂郎想要問什麼?奴家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恨我嗎?”
呂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女子心中一緊,連忙跪地求饒道:“呂郎這是從何說起!奴家怎敢怨恨呂郎!”
“我想聽真話!”呂程一臉真誠地扶起女子,誠懇道:“把你心中所想都說出來!”
“呂郎……”
“萍兒,說吧!我想聽!”
萍兒眼中逐漸泛起陰冷:“為什麼?”
“今日父親一番話,讓我感悟頗多!”
“呵,感悟?難不成,你爹的一番話就能讓你大徹大悟?你一個只知欺男霸女的惡棍,還能有什麼感悟?”吳萍兒冷笑道。
呂程頭一回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若是沒記錯,吳萍兒是自己三年前在街上搶回來的,一晃都三年過去了,她對自己的恨意似乎有增無減。
如今的模樣,與先前進屋時判若兩人!
“為何你對我恨意如此之大?我自問不曾虧待過你,金銀首飾,吃穿用度,哪一樣都不曾少了你!”
“你毀我清白之事,就想一筆勾銷嗎?”吳萍兒突然嘶吼道:“我本是良家女子,家中雖不富裕,但也有著些許薄田,可你呢?仗著呂家公子的身份,將我強搶入府,奪我身子,你可問過我願意與否?若不是我年邁的父母還在世,我又怎會以身飼虎?就是因為你,我雙親才會抑鬱成疾,即便後來你給再多的補品,他們也回不來了!你知道嗎?呂程,他們前日便撒手人寰了,你可曾問過一句?今夜你卻問我恨不恨你,哈哈,著實可笑!”
吳萍兒面容猙獰如厲鬼般咆哮:“呂程,我恨不得食你肉,飲你血,便是不入輪迴,也要生生世世咒你呂家永無子嗣,不得好死!”
說罷,吳萍兒拔下自己髮髻上的珠釵就朝著脖頸刺下!
呂程連忙用手擋下釵尖,尖銳的釵尖瞬間刺破手掌,滾燙的鮮血順著掌心流下,鑽心的疼痛讓呂程眼神清澈了幾分,不似往日那般渾濁。
“對不起!但是沒必要因為我而賠上自己的性命,他們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呂程失魂落魄地走到門邊道:“明日,我與你一同前去他們墳上祭拜吧!”
呂程關上房門久久沒有離開,門後的吳萍兒跪倒在地放聲痛哭!
……
“姐姐,剛剛為什麼攔著我?”
“剛才的場面,你難道想一命換一命?”
“便是一命換一命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