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蕭瑾寒聲質問,沈言商並未理會。
她轉向刑臺,目光鎖住跪在那裡的趙敬堂,不帶任何情緒的眸子好似籠著深霧,聲音冰涼,“這圖可是你畫的?”
刑臺上,趙敬堂望著一襲紅衣的女子,腦海裡浮現初時相見的樣子。
那時的沈言商尚未及笄,一襲紅衣的她坐在偌大一株白色木槿花下,美的讓人窒息。
他其實,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愛上她了。
看著被沈言商展在面前的宣紙,趙敬堂面無表情,“不是。”
“沈府在東郊的舊宅,你可去過?”沈言商的聲音有些沙啞。
趙敬堂心神微頓,“不曾。”
“你可看見我在那株木槿花下的塗鴉?”
趙敬堂深深嘆息,“言商,我不愛你。”
“那這是什麼!”
沈言商舉起宣紙,“拱尉司的水牢,刑部牢房的牆上皆有此圖,不是你畫的,又會是誰?”
可巧的是,拱尉司今晨撤了防衛,天牢也並非堅不可摧。
她走了這兩處,看到了趙敬堂留在牆上的塗鴉。
“我隨意畫的。”趙敬堂噎了下喉嚨,淡聲回答。
“這是我喜歡的木槿花。”
沈言商紅了眼眶,“你怎麼會知道它的畫法?”
“我隨意……”
“趙敬堂!”
沈言商嗓音尖利,“我已經站在這裡了,你還不肯說是麼!”
看著沈言商發紅的眼眶,趙敬堂咬了咬牙,苦澀道,“我去沈府時見過,覺得有趣就畫了,我不知道它是你喜歡的花,以為是結構
圖還一直研究呢。”
“你說謊。”
沈言商舉著宣紙,眼淚委屈的掉下來,“沈府的塗鴉與它不同,這張圖多出兩筆,當年……
當年我曾在舊宅用機關構圖的手法在那株白色木槿樹下畫了一朵木槿花,那時父親喚我,我走的急未曾抹掉,過了幾日再來看,那張圖上多出兩筆。”
沈言商不肯收淚,“若按機關構圖法,我畫的木槿花確實少了兩筆,那時我以為是父親添筆,怕父親說我不務正事,至此未再畫過便也無人再見,你怎會畫?”
刑臺上,趙敬堂不再開口。
那是他添筆。
柵欄外,顧朝顏在聽到沈言商的質疑時從懷裡掏出宣紙。
她仔細辨認,的確發現宣紙上的圖案與沈府床欄稍有不同,中間多出兩筆,似是支撐……
“我在問你!”沈言商憤然厲喝。
“事到如今,沈姑娘何必糾結這種毫無意義的小事?”
沈言商淚如泉湧,“毫無意義麼趙敬堂?”
“毫無意義。”
“如果毫無意義你為何會在牆壁上反覆刻畫?你心裡喜歡的木槿花到底……是什麼顏色?”
柳思弦亦喜歡木槿花,但她喜歡的是紅色的木槿花。
面對沈言商的質問,趙敬堂不再回答。
“用刑罷。”
刑臺前,蕭瑾也知當務之急是殺趙敬堂。
為免節外生枝,他叫來替換的劊子手,“行刑!”
“趙敬堂!”
沈言商忽然反手執劍,劍身直抵雪頸,“我只想要一個答案!”
“言
商!”趙敬堂見狀驚呼。
“不說?”沈言商含著淚的眼睛露出一絲決然,“好,那就……”
“白色!”
趙敬堂最懂沈言商的性子,他知道自己再隱瞞下去的結果,必是血濺當場。
時間靜止,全場沉寂。
沈言商在聽到答案的時候滿目決然變得模糊不清,淚水決堤。
“我一直喜歡白色的木槿花。”
趙敬堂跪在刑臺上,看著眼前的女人,哽咽低喃,“你……有沒有發現,你每次為我準備的衣物,我只選白色的木槿花,紅色的我一次都沒有穿過。”
沈言商握著銀色軟劍的手,微微顫抖。
“別人喜歡的木槿花是什麼顏色與我沒有什麼關係,我喜歡的,也不是白色。”趙敬堂終於敞開心扉,“我喜歡的是喜歡白色木槿花的……你。”
“我不信。”沈言商失語,哭出聲音。
“外面那些傳言與我無關,可我卻也希望你能相信那些傳言。”
“為什麼?”
“因為我膽小。”
趙敬堂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