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有些失落。
雖說此畫破爛,但哪怕人像沾了塵土,他依然在畫中,勝過那一幅幅秀麗的錦繡江山圖。
不過
他說要燒,那肯定有燒的理由。
果然,一位好阿哥從不會叫阿妹失望。
接過他重新遞來的一幅畫,藍妹子滿眼驚喜,畫中的抱劍少年在燈火的映照下盈滿雙目。
“如何?”
她歡喜一笑,抱著這幅畫很是高興,聲音更顯嬌柔:“這一幅是無論如何都不許你燒的。”
她又問起這畫的來歷。
趙榮便將文先生船上作畫的事說給她聽。
之後,又聊起她的那位朋友,問起趙榮與她是如何認識的。
趙榮講起與她鬥劍之事。
“難怪她那般生氣,此時論劍已不是你的對手,要拿你的畫出氣了。”
“以往見她總會彈琴奏曲,現在卻苦練武功。”
藍妹子捂嘴直樂:“我該勸她放棄,再練下去也不是阿哥的對手。”
趙榮驀地想起一件事:
“年關之後你會回苗寨嗎?”
“嗯,在外一年多了,要去見見那些教中長老。他們各都一把年紀脾氣不好,但我在教中長大,待我卻極好。”
趙榮點了點頭:
“你離開會稽山時,朝你的好朋友要一點胭脂。”
見她面露疑惑,趙榮便將自己的一些猜測說給她聽。
登時少女臉上出現了嚴肅表情。
她說起一些與蠱蟲有關的藥理非常繁瑣,趙榮摘得一個極為關鍵的資訊。
五仙教如果拿到解藥,三尸腦神丹可解。
說起藥理就順勢談到百藥門。
藍妹子是此道大行家,趙榮只算聽眾。
聊著聊著,夜更深,不知何時油燈火星跳動了一下,差點滅掉。
原來是燈油見底。
燈火越來越暗,隨時都會熄滅。
“我聽你從一樓躍上來的,可是住在客棧下邊的房間內?”
“不是。”
“因在城北等你,就近住在北邊客店與此地有很長一段距離。”
趙榮聽她這麼說,不由想起天山石洞的那一晚。
又問道:“陶護法呢?”
“陶姐姐啊.”
少女眨了眨眼睛,“她早就睡下了。”
趙榮朝床榻一指:“你睡這吧,我打坐對付一晚便是。”
他這樣一說,也讓藍妹子想到那風雪石洞的晚上,知曉他嘴上有時說的花,其實是個正人君子。
她的目光在少年臉上打了轉,笑吟吟道:“那你打坐,我先睡啦。”
她聲音溫柔至極,只讓人迴腸蕩氣。
若叫旁人聽了,恐怕要面頰發紅。
趙榮吸了一口氣,等少女如那晚一般和衣上了床榻,手一擺滅了燈火。
跟著以童子拜天之勢起手,在黑暗中運轉洗髓經。
床榻那邊只有輕微撩動被褥的聲音,跟著便安靜了片刻。
若一直這樣安靜下去,很快就會天明。
但是
一道細細溫柔又婉轉的聲音敲碎了黑夜:“阿哥可還記得那《妖狐妹兒》後面的故事嗎?”
“不記得了。”
“我記得哦.
小狐狸吹滅燈後與書生聊了好久,聊著聊著他們就困了,然後就睡在一張床榻上,第二日一早書生醒來發現小狐狸沒了蹤跡,他失魂落魄往後日思夜想,就連功名也不想考了。”
“嗯我怎記得小狐狸與書生聊完之後,因為道士聞見妖氣尋上門來,她便被這道士驚走了。”
“沒有道士.我看的書沒道士捉妖這一幕。”
她到底是個天真率性的人兒,於是又甜聲追憶:“我記得那晚上風雪好大,天山石洞也不避風,那風吹在人身上,就像浸在冬夜的輕寒微雨中。”
“可山洞內的那床薄被,不知怎得那般叫人安心,淅瀝西風,我卻睡得好香甜。”
“這客棧門戶緊閉,厚厚的被褥卻冰冷異常。”
她話罷並沒有聽到回應,忽然.
黑暗中有腳步聲靠近。
縱然她敢愛敢恨,此時一顆小心臟也撲通撲通亂跳。
“被褥冰冷,那.我再給你添一床被?”
聽他這樣說,少女也不管他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