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對方一招換手快劍,他想到了莫大,但分明不是莫大。
似被寒氣強行冷靜下來,
韓天鵬的腦力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轉到極限,他猛然想起自己在勝觀峰上監視的那個衡山少年!
登時瞳孔放大,似要奪眶而出!
難以置信之色,如峻極之巔的亂雲雜沓,在他眼中不斷湧起。
當時奉左師兄之命前去窺探,他始終覺得小題大做。
此刻
心中生出無限懊悔之意!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他悔中生怒.
“你你.”
他的牙齒劇烈打顫,兇惡喊道,“左左師兄,該在勝觀峰上殺掉你!”
“該殺你!該殺你!”
韓天鵬想大聲呼喊,卻也有氣無力。
此時的兇惡,沒能讓趙榮有絲毫動容。
“左大師伯下山時還在勸我練功,如何會殺我,”
趙榮搖頭,低聲道:“五嶽同氣連枝,師叔莫要說打打殺殺傷和氣的話。”
“你!”
韓天鵬氣得吐血,再提不上一口強撐氣力。
他餘身內力,盡數被封。
手上的大嵩陽掌力,也偃旗息鼓。
但見面前少年目光一沉。
“樹荊棘得刺,樹桃李得蔭,太保師叔,你該有此一劫。”
“想要殺我,那就去死!!”
……
……
白頭仙翁配合一幫嵩山黑道人物殺掉了二十多名魔教黑衣人,他們也損失不小。
這些魔教黑衣人兇悍異常,若不是對三十鋪環境熟悉,恐怕會死傷更多人手。
韓太保追著兩名高手出去,他自然不擔心。
韓太保身經百戰,那樣的高手沒四五人,對他難有致命威脅。
後來聽到一陣交劍聲,如今又停了下來。
看來人已殺完。
卜沉聳動白眉,朝四周瞧了瞧,又聽到那煩人的“嗡嗡”聲響。
今夜時乖運拙,不宜再戰。
衡山華山兩派那邊,等人傳訊息即可,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若是都死光,那是最好的。
他陰森一笑,見韓太保還沒下來,便跳上屋頂。
白頭仙翁這才躍上,朝西側一瞧,不到兩秒鐘,又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然而,
他的面色,已然刷白,
雙目之中,唯有驚心恐懼!
“走!”
“快走!”
周圍聚攏的十幾名嵩山黑道人物全都沒反應過來。
耳邊又響起白頭仙翁地低喝,“韓太保死了!”
“走!”
“什麼?!”
“快走!”
方才躍上屋頂,正瞧見夜色下一名黑衣人將韓天鵬一劍捅穿。
如此危機,以太保的本事,竟然沒有大聲呼救。
這說明,他連呼救的能力都沒有。
想到此節,哪怕白頭仙翁手段不俗,身旁還有高手,卻沒了糾集人手反制的念頭。
說是“走”,其實就是“逃”!
好漢不吃眼前虧,卜沉不想再留三十鋪。
韓太保一死,卜沉就成了指揮。
眾人慌亂間聽令行事,
立時,四下響起“咕咕咕”猛發暗號的聲音,也不再躲藏,衝著三十鋪東面狂奔。
一些還留在城內的大虎毒蜂嗡嗡趕來。
隱藏的魔教,隱藏的嵩山黑衣人,
一個接一個冒出!
黑暗中所有人都黑衣蒙面,各在城中奔竄,完全亂了套。
自己人殺傷自己人,竟也稀鬆平常。
霎時間,從三十鋪中心到東門,血光四濺,不斷有黑衣人倒下。
自逍遙津過來的白旗旗主李成一臉驚悚,也是朝城東逃命的一員。
他的手上,還提著一個滴血人頭。
正是逍遙津總壇五炷香副香主陶祿旺的人頭。
是那個衡山掌門,
瀟湘夜雨莫大先生!
副香主,死了!
那個老傢伙,在這昏黑的夜晚就像是一個索命閻羅,白旗被殺了近二十人,連陶祿旺也死了!
現在除他之外,周圍只有四人,其餘活下來的也已經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