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唯她一人。
即便有人都不認識顧非池身邊的這位姑娘,也能隱隱猜到這應該就是傳聞中武安侯府的蕭一姑娘。
顧非池怎麼會把他的未婚妻帶來了太和門?!
任他們心頭再怎麼翻江倒海,卻也沒人敢過來問顧非池。
別說顧非池現在不好惹,就算是從前,以他“顧羅剎”的兇名也沒人敢惹。
兩人閒庭信步地穿過太和門,金鑾殿出現在前方。
偌大的殿宇恢弘莊嚴,飛簷翹角,屋頂那金黃色的琉璃瓦在晨曦下閃閃發光,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數十名官員都靜靜地候在金鑾殿前,無人說話。
兩人所經之處,愈來愈多的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
顧非池也沒說什麼,更沒有做什麼,只一個淡淡的眼神掃過去,下一瞬,所有人都低眉順目地垂下了頭,只當自己沒看到。
其實,蕭燕飛也不知道顧非池幹嘛特意帶她往這裡逛一圈。
但她從來不去糾結這些小事,對於那些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視若無睹,興致勃勃地聽著顧非池講述北境的戰事。
講他和謝無端與大軍會合後,是怎麼以蘭山城作為據點發動奇襲,他與謝無端兵分兩路帶兵殲滅了鎮守銀川城、平洛城的北狄軍,奪回了兩城,又以這三城向周邊發散,在方圓幾百裡的諸城設下埋伏,守株待兔,將幾支巡邏的北狄軍也全數殲滅,不留活口。
而六磐城早在七月的那場大火後,就變成了一座死城,北狄人只在城內又駐守了兩千人,這夥北狄軍見形勢不
好,乾脆棄城而逃,退守到了蘭峪關。
現在,北境諸城已經不再是一座座空城了,大景的軍隊分別駐守在蘭山城、六磐城、銀川城、平洛城等城池,與蘭峪關的北狄人形成了對峙。
“厲害了!”
若非她的一隻手還被顧非池牽著,蕭燕飛早就激動鼓起掌來,雙目灼灼生輝。
她一個小眼神,顧非池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啪!”
他以左掌輕輕拍了下她的右掌,默契十足。
兩人相視而笑。
“所以,現在謝公子留在了北境?”蕭燕飛的臉上盪漾著不容錯識的喜悅。
顧非池點點頭:“在蘭山城。”
現在駐守北境諸城的兵力還不足,天府軍雖有以一敵十之能,可幽州衛和幷州衛的這些將士太弱了,便是連天府軍的新兵也不如。
這一戰,他們能勝,是勝在奇襲,以及這麼多年來北狄人對謝無端的畏懼。
要等天府軍的大部隊經幷州、幽州抵達北境,完成佈防,他們才算是真正贏了這一役。
“唯有表哥在,長狄人才會怕,不敢輕舉妄動。”顧非池慢慢道,意味深長。
謝無端就是一尊怒目金剛,就是安放在那裡,就如同幾萬兵力。
蕭燕飛:“……”
這兩個人啊!
她忽然就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謝無端明明溫潤如玉的樣子,與顧非池天差地別,卻這麼投契,這兩人啊,骨子裡都有那麼點不按理出牌,有那麼點——
壞!
嗯,壞一點也挺好的。
蕭燕飛唇畔的笑意更深,竊竊地笑著。
顧非池帶著她徑直地走過金鑾殿,悠然地繼續往乾清門方向走去。
候在金鑾殿前的眾臣一時不知所措地面面相看,等兩人走遠,才窸窸窣窣地騷動了起來。
對此,蕭燕飛全然不知,迎著清晨的曦光,步履輕盈地往前走。
一直走到乾清門,顧非池讓兩個內侍抬來了肩輦。
華麗的肩輦輕輕放下,停在蕭燕飛跟前,蕭燕飛不由去看顧非池。
她剛剛在西華門那裡可是看到了,連那些頭髮花白的老夫人、太夫人也只能在西華門前下車步行。
這是……
與顧非池一個對視,她瞬間就明白了。
放心!她最會的就是張狂了。
保證跟他一樣狂。
“一會兒見。”蕭燕飛大大方方地扶著他的手坐上了肩輦,正要抬手與他道別,卻被他輕輕按住了肩頭。
顧非池:“別動。”
蕭燕飛也就不動了,看著他取下了她髮間那支嵌紫玉蝴蝶釵,又從袖間掏出一支華美精緻的赤金點翠龍鳳釵,小心翼翼地簪在了她髮間。
“很漂亮。”他含笑看著她,似在說釵,又似在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