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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履無聲。

穿過幾道門簾,又繞過一個多寶閣,他就看到皇帝懶懶地歪在靠窗的美人榻上,額頭包著一條雪白的紗布,那紗布還隱隱地滲著一點點血,顯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憔悴。

柳皇后就坐在美人榻的邊緣,姿態優雅,手裡拿著一本奏摺,正對著奏摺不急不緩地讀著:“……自四月下旬起,荊州南部天氣乾旱,久不下雨,臣恐今秋糧食歉收,糧價勢必上漲,難以為繼……”

她溫婉柔和的聲音迴盪在殿內,窗外微風習習,風吹著片片花瓣自枝頭飄落,氣氛恬靜。

對於這樣的場景,梁錚早就習慣了。

近來皇帝犯了眼疾,時好是壞,幾個太醫都讓皇帝儘量少用眼多休息,因而都是由柳皇后為皇帝讀奏摺。

梁錚停在了一丈開外,恭敬地稟道:“皇上,賞賜已經送到了殷家……”

歪在美人榻上的皇帝兩眼緊閉,本想直接揮退梁錚的,不過是去送個賞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下一刻卻聽梁錚接著道:“奴婢在殷家聽說了一些事,要稟於皇上。”

說著,梁錚對著東暖閣內服侍的那些宮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退下。

皇帝意識到了梁錚語氣中的慎重,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什麼事?”

他眯眼看向梁錚,眼前模糊一片,梁錚彷彿站在朦朧的濃霧中。

梁錚早就整理好了思緒,從蕭鸞飛在殷家大門口跪著說起,有條不紊地把剛才看到、聽到的事全說了。

這一連串的事把皇帝與柳皇后也都快聽懵了,覺得腦子彷彿都有些不太好使了。

東暖閣內,沉寂如死。

久久,皇帝硬聲問道:“蕭鸞飛不是武安侯的嫡女?”

“對。”梁錚維持著作揖的姿勢,簡明扼要地答道。

皇帝再問:“蕭鸞飛幾天前獻上的那五萬兩銀子是勒索來的?“

“對對。”梁錚又應道。

“還是向她的舅父勒索的?”皇帝的語速越來越慢,聲音似從牙縫中擠出。

“對對對。”

皇帝抬頭捂住了纏著白紗布的額角,額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好一會兒,皇帝支肘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直視著兩步外的梁錚,繼續道:“這麼說,武安侯府真正的嫡女,其實是蕭家那位二姑娘?”

那位賜婚給顧非池的蕭二姑娘?!

“對。”梁錚嚥了咽口水,艱難地再次點頭。

皇帝的氣息一下子變得急促而粗重,喘息明顯,眉頭皺起。

他的頭又在隱隱作痛了。

“啪嗒!”

柳皇后手裡拿的那份奏摺脫手而出,掉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她姣好的面容上寫滿了震驚。

在方才那短暫的混亂後,柳皇后這會兒已經把蕭家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給理順了,櫻唇氣得抖如篩糠,豐盈的胸口更是起伏不已。

“皇上,”柳皇后略顯激動地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轉瞬間門,雙眼就霧氣濛濛,“這樁婚事臣妾不同意。”

柳皇后輕咬著飽滿的下唇,一口氣梗在了喉頭。

上次皇帝跟她分析了這麼多,她和皇帝多年夫妻,自然能聽得出皇帝的心意。

只要蕭燕飛嫁入衛國公府後誕下了世孫,衛國公和顧非池就將命不久矣。

衛國公父子一死,皇帝便能順理成章地把衛國公府的一切全都交給襁褓中的世孫,這個流著顧氏血脈的孩子也足以安撫顧家的那些舊部。

幼主登基都得有輔國大臣呢,世孫這麼一個小娃娃自然執掌不了西北兵權,屆時,無論是讓武安侯扶持世孫,或者皇帝另外派人輔佐,都不會有人置喙什麼,更不會再有人妄議皇帝卸磨殺驢。

而她,也能出了這口被顧明鏡壓制多年的惡氣!

一想到顧明鏡,柳皇后的心口就宛如有蟲蟻囁咬般,疼痛難當。

她無時無刻不想讓衛國公府跟謝家那樣,滿門盡亡。

是皇帝告訴她,日後衛國公府會成為皇兒的附庸,為了皇兒而生而死。

這番話說服了柳皇后。

只是想到這一幕,她心底便生出一股快意,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答應讓蕭鸞飛成為大皇子妃。

可她沒想到——

蕭鸞飛竟只是一個庶女。

一個鳩佔鵲巢的庶女。

一個膽敢拿自己當猴耍的庶女!

“皇上可忍心我們的皇兒娶個庶女?”柳皇后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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