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逃出城一里外的北狄殘兵也聽到了。
將士們悚然一驚,一個個臉色大變。
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才得以逃出生天了,剛還在慶幸著,沒想到景人這麼快就追了出來。
“得得得……”
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聽在他們的耳中,就像是恐怖的催命符一樣,死死地跟著他們。
“千夫長,怎麼辦?”一個光頭的長狄士兵以狄語問道,目露不安地看著他們的千夫長。
方才他們在城中被景軍衝擊而分散,是千夫長在每條巷的巷尾刻上記號,積水成淵地把他們這些人一點點地聚集了起來。
他們拿命去衝擊,去搏,九死一生才翻過城牆逃了出來。
可也僅僅逃出來不到千人。
周圍的長狄士兵們臉上、身上都沾滿了血漬,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哪些是戰友的血,哪些是他自己的。
千夫長咬了咬牙,回頭朝烏寰山的方向望了一眼,感覺它就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凶神夜叉,不知何時會對他們發出致命一擊。
烏寰山是一個陷阱!
一個葬送了他們十幾萬勇士的陷阱。
千夫長握緊了手裡的佩刀,沉著臉,硬聲道:“我們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他抬眼朝東北方的一片沼澤往去,眸色晦暗。
“眾將士聽令,我們兵分幾路,分散開來。”
“這前面是一片沼澤,沼澤中沒法騎馬,敵人也只能棄馬而行!”
短短几句話間,後方隆隆的馬蹄聲更近了。
他們似乎能看到地上的塵埃在震動著,草木輕顫不已。
“是,千夫長。”士兵們齊聲應道,一個個眼眸赤紅。
他們只要能活下去,活著逃過謝無端的追擊,就已經是慘敗後的勝利。
只要他們活著,就能把最重要的訊息帶回去。
“走!”千夫長大臂一揮,帶著長狄的將士們朝著沼澤方向狂奔而去。
他們分成了四人一個小組,悶頭衝入了前方的沼澤地中。
近千人像一條大江分散成了無數的分枝,在進入沼澤後,就往不同的方向逃去,
() 打算分散後方景軍的兵力。()
沼澤中雜草叢生,目光所及之處,隨處可見一汪汪積水,這個地方不僅不易行走,而且危機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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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慎踩進了泥潭裡,就有可能深陷其中,越掙扎反而陷得越深。
千夫長的身邊跟著六個親兵,在前探路的看到積水,都會謹慎地以手上的刀鞘戳著地面,而他們奔跑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來。
耳邊是漸響的馬蹄聲,追兵越來越近。
又過了一會兒馬蹄聲又變得漸輕。
千夫長不由回頭望去,夕陽落下了大半,黃昏的天空有種異常絢麗的色彩,似是被血染紅,散發著一種不詳的氣息。
他遠遠地就看到,謝無端帶著數千人馬停在了沼澤外,那些馬匹嘶鳴不已,躍躍欲試地踏著蹄子。
千夫長的目光落在了最前方一襲白衣的謝無端身上。
以現在的距離,他根本就看不清楚謝無端的臉,只看到對方抬臂一揮。
下一瞬,又是一陣的密密麻麻的箭雨自後方來襲。
淒厲的慘叫聲四起。
一個個斃命的長狄士兵倒在了沼澤地中,也有士兵捂著中箭的傷處停了下來,連給千夫長殿後的一名親兵也中箭倒下了。
千夫長面黑如鍋底,心如擂鼓,心臟急促得彷彿要從胸腔中跳出。
謝無端此人,用兵詭譎,出奇制勝,且殺伐決斷,他絕不會因為一個小小沼澤就退。
此時此刻,千夫長也只能壯士斷腕,再次下令道:“走!”
這個“走”字意味著,那些傷兵也被棄了。
他們不能帶著這些累贅。
千夫長死死地咬著牙,繼續往前跑,拼命地跑,這一次,他再也沒回頭。
從黃昏直跑到了夜晚,他身邊只餘下了四名親兵,每個人都是疲憊不堪,但誰也不敢停下步伐。
他們沒有火把,只能藉著夜空中星月的些許光輝勉強視物。
這一跑,便是整整一夜。
哪怕氣喘吁吁,哪怕精疲力竭,也沒一個人敢說我們歇一會兒吧。
直到黎明的第一絲光輝破開了黑暗,他們終於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