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這一天沒吃沒喝地跑來跑去,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
這殷家老爺子夫婦為人處事實在是周到又體帖,不但給自己介紹糧商,還看得出來自己還餓著。
王寅飛快地接過食盒,趕緊與金大管家一起走了。
他還得去找這叫萬韜的糧商,最好今天就能把糧草的事定下來。
王寅是堂堂戶部尚書,本來買賣糧草這點子,並不需要他這個尚書親自出面,但是,讓別人去,還得再來跟他稟,這一來一回的實在太浪費時間了。
還是自己上吧。
早點辦完這樁差事,他才能早點向太子爺交差。
王寅匆匆忙忙地走了,那心急慌忙的身影就跟背後有人攆著他一樣。
沒一會兒,就聽外頭的腳步聲遠去。
堂屋裡,只剩下了殷湛與殷太太夫妻兩個。
老兩口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殷太太親自推著殷湛的輪椅往西暖閣方向走,小聲問道:“燕兒讓你託人做的‘東西’可做好了?”
“你可別耽誤了燕兒的要緊事。”
“誤不了。”殷湛又朝王寅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自信地說道,“你什麼時候見我誤過正經事?”
殷太太看他這副好強的樣子,掩嘴輕笑,哄著道:“沒沒沒。”
殷湛捋了捋鬍鬚,沉聲又道:“大景和北狄的這一仗,應該會是不勝不休。”
雖然顧非池與蕭燕飛都沒有明言過,但是老辣如殷湛從一些細枝末節就能感覺到那種大戰在即的氣息。
殷太太當然信得過老爺子的判斷,推輪椅的動作頓了頓。
殷湛又道:“燕兒這丫頭,在外人眼裡,是命好,所以飛上了枝頭。”
“外人看她,只有羨,沒有敬。”
“我們也得讓外人瞧瞧,我家的丫頭可不是沒有孃家的。”
“糧草,輜重,戰馬,藥草……朝廷想要什麼,我就能給搭橋牽線,把事給辦成了!”
這是為了大景,也是為了他們的燕飛。
殷湛那蒼老的眼眸變得異常明亮,那威嚴的氣勢,那自信的眼神,讓人隱隱可以窺見他年輕時的風采。
“我們殷家的姑娘,是家裡頭的掌上明珠,有底氣!”
廊下的蕭燕飛恰好就聽到了老爺子方才的這番話,微微一笑,心頭一片柔軟。
“外祖父,外祖母。”
蕭燕飛笑著打簾進了西暖閣。
她今天穿了件色澤鮮豔的丁香色衣裙,款款走來時,彷彿將外頭璀璨的陽光帶進了屋,也帶進了一股子鮮活的氣息。
只是這麼看著她,殷家老兩口便覺得眼前一亮,笑得眼角的皺紋都開了花。
“燕兒,”殷太太一把拉住了蕭燕飛的小手,慈愛地柔聲問道,“衣裳試得怎麼樣了?”
“針工局的手藝果然好,很漂亮。”蕭燕飛含笑道,“就是裙子和袖口那裡長了半寸,內務府說,等過幾天改好了再拿來給我試。”
太子妃的禮服太複雜了,層層疊疊,剛才只是試衣裳就足足耗費了一個時辰,蕭燕飛覺得她這輩子也絕對不要再來第二次了。
成親什麼的實在是太繁瑣了!
她挽著殷太太在羅漢床上坐下,慶幸地說道:“還好不用我自己繡,您是沒看到啊,那禮服太繁瑣了!”
按常理,成親的禮服都是得姑娘自己繡的,便是那等再不擅長女紅的姑娘,也得裝模作樣地刺上幾針。
但太子妃大婚的禮服,是有規制的。
禮服從料子的顏色到花紋圖案,全都是有講究的,這些自然由內務府準備。
大婚的日期忽然提前了大半個月,讓原本還算井然有序的內務府一下子變得手忙腳亂起來。
製作禮服的時間本來就很緊,只有短短一個月,這會兒又讓提前,針工局的繡娘們日夜趕工,這才堪堪完成了一半,今年拿來給她試的禮服其實還沒完工,繡花才繡了一半而已,主要是為了讓她先試試尺寸。
蕭燕飛數著手指告訴老兩口,禮服有大衫、霞帔、中單、蔽膝、玉革帶、大帶、大綬、小綬等等,甚至連襪子都有講究,要用青襪。
殷太太聽得津津有味,拍了拍外孫女的手:“等禮服全做好了,我可得開開眼界!”
“到時候,我穿給您看。”蕭燕飛乖巧地笑道,面色微酡。
“好好好。”殷太太樂呵呵地直點頭,“你穿給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