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房寶珠那一身打扮,並不似剛剛來時那麼耀眼,漂亮的旗袍換成了灰撲撲的大褂。
眉毛好似也沒有描,就連頭髮也不像之前打理的那麼整齊。
“小姐,徐夫人有事找你。”
房寶珠見了艾淑彤,侷促的點點頭,笑容不復之前明麗。
“艾小姐,下個月的房租,我能不能緩些日子再交?”
還不等艾淑彤答話,她又緊張的說道:“徐生過幾天就能拿到薪水,到時候我一準兒給你送來。”
艾淑彤看出來了,房寶珠應該是遇到了困難,不然也不會落魄成這樣。
“房小姐客氣了,您請坐。”
房寶珠欲言又止,但終歸的坐下了。
艾淑彤溫聲細語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房寶珠點點頭,眼睛泛起一絲淚花,“我剛來的時候,本來身上帶著一百塊大洋,但前段時間開銷大了些,不知不覺就用光了。”
“但你放心,徐生說了,他過些天就發薪水,到時候我們一定能把房租補上,還請小姐寬限幾日。”
艾淑彤沉吟片刻,在房寶珠愈發窘迫的神情下,最終點了頭,
“那你覺得需要寬限幾日,你給我個具體天數!”
房寶珠迫不及待的道:“十天,十天內肯定給你送來。”
艾淑彤,“好,那咱們就說定了,我最多寬限你們十天!”
房寶珠這才破涕為笑,站起來彎腰道謝。
艾淑彤擺擺手,“都不容易,快擦擦眼淚,回去吧!”
等房寶珠走後,林媽小聲對艾淑彤道:“小姐,我看你可以提前找新的房客了。”
艾淑彤奇怪的問,“為什麼這麼說?”
林媽嘆了口氣,“哎!要我說,這房寶珠小姐,沒嫁對人,那個徐生根本就是個浪蕩子,賺不來錢的。”
艾淑彤:“他是幹什麼工作的?”
林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能幹啥活?”
“剛來的時候,還找過沈教授,想著去北大工作,沈教授跟他要什麼畢業證明,他拿不出來。”
“後來就每天跟房小姐要錢,早出晚歸的,也不見拿回錢來。”
艾淑彤:“你咋知道這麼清楚?”
林媽:“和她家一起租正房的馬太太說的,你還記得不,她男人是個賬房。”
艾淑彤點點頭:“記得,馬先生家就是北京城郊的,孩子都放在老家,只帶著馬太太過來照顧他衣食起居。”
林媽:“對,就是他家。馬太太也不是個好的,不在家照顧孩子,淨想著跟男人在外邊快活。”
艾淑彤連忙把她拉回來,“林媽,你不是在說徐生嗎?怎麼又去說馬太太了。”
林媽拍了一下大腿,“你看我這記性,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艾淑彤……,就很無語的樣子。
自從宅子裡住滿了人,林媽都很少去拜神了,整天不是西家串,就是東家跑。
“對,馬太太還說,那徐生每天能花五六塊大洋,猜他可能去抽長壽膏了。”
艾淑彤不相通道:“不是吧,看著挺有學問的,怎麼會去抽大煙。”
林媽:“哎呀呀!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
“現在的官家可不阻止抽長壽膏,好多館子,都是官家開的。”
“現在抽長壽膏,可是極尋常的。”
艾淑彤點頭道:“這個我知道,現在不太平,新成立的政府,為了軍資,沒有禁止抽大煙,但你之前不是告訴過我,那不是好東西嗎?”
林媽掃了眼門外,神神秘秘道:“可不!我還能騙你,那真的是害人玩意兒!”
“好多旗人,都因為那東西賣兒賣女,有的連夫人都賣了!”
“小姐,這個你得聽林媽的,那個不能沾。”
艾淑彤看她著急,連忙安撫,“曉得,我曉得的,肯定不沾。你接著說徐生。”
林媽清了清嗓子,艾淑彤連忙給她倒了杯水,林媽笑著接過去,抿了一口,還用帕子沾了沾嘴角,
“這徐生每日花銷可不小,卻沒見拿回來一個錢兒,連房租都是房小姐出的,短短几個月,房小姐身上的首飾越來越少,衣服也換了。”
“我們都猜,八成是她偷偷賣了。”
“今天她上門拖房租,就證明她沒錢了,你等著吧,十天後,她肯定給不了房租。”
艾淑彤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