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進去吧。”
燈塔一到二十層的外牆都圍
起了一圈又一圈的荊棘鐵刺,只有一個入口,分為人行通道與車行通道。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身著特殊圖案的黑袍。
這是秩序者的標誌服飾。
“受光的區域越來越大了,快進去!”
“我們頭頂的雲層也要散了!”
“磨磨唧唧的,我可不要變成光裡的瘋子!”
秩序者冷靜地攔住混亂的人群:“別擠,來得及。”
“流浪者?”
“這邊走一下手續……”
“要監管……”
“不要一直注視受光的方向!”秩序者呵道,“面對我!注視我!”
諸多人聲與車聲疊加在一起,喧鬧又混亂。
進入燈塔的過程非常順利,沒有盤查,沒有檢定,大概因為是黎危的車,哪怕車上有個陌生人,車子也能直接行駛進燈塔,於鏽跡斑斑的鏤空升降機裡停下,兩側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響。
環顧四周,他們已然處在燈塔一層,升降機懸空在中心位置。
只見頭頂是一眼看不見頭的鏤空尖頂,盤旋而上的鐵皮樓梯環繞在樓層之間,密密麻麻的房門向內傾倒,看久了會有種將要坍塌的錯覺。
一眼看過去,熙熙攘攘的人頭撐著扶手,從上至下,一層層俯瞰,嘈雜無比。
車內的黎危突然傾身,遊厄呼吸一滯。就在將要貼近的剎那,黎危拔下駕駛座的鑰匙,毫不留念地下車、關門,一氣呵成。
“你可以走了。”
“?”遊厄跟著下車,“剛剛聽門口的人說,流浪者進入燈塔後必須要由秩序者監管一個月以上。”
黎危站在升降平臺入口:“去地上七層,會有人為你分配。”
遊厄本以為黎危會把他放在身邊嚴加看管,沒想到是直接不管了。他委婉道:“我為你開了一路的車,就得到這麼個待遇?”
黎危說:“難道不是我的車讓你少走了很長一段路?”
巴德烈從車廂裡跳出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寬闊的肩膀撞到車頂,以至於整個電梯都跟著一晃,緊隨其後的梅納差點摔倒,好不容易蹦下來也不敢和黎危對視,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
巴德烈問:“老大,那我們先回去修整一下?”
黎危嗯了聲:“記得去監管處報道。”
“知道了。”
“好的。”
巴德烈與梅納一走,就只剩下黎危與遊厄兩人。
黎危走向圓形迴廊:“跟上。”
遊厄走出平臺的剎那,鏽黃色的升降機突然動了,在鏈條的拉動下帶著車輛一起下行。
此刻才能看到,原來燈塔還有地下的部分,與地上是一模一樣的結構,盤旋的樓梯一路往下,直到看不見底的幽暗之處。
地面就像鏡子,鏡外是現實,鏡內是影子。
“你住下面?”
“上面。”
黎危踏上懸空的鐵皮樓梯,一腳下去吱
嘎吱嘎響,遊厄跟在後面,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十萬數的人類聽著稀少,但全部塞進燈塔卻異常擁擠。
每一層都有絡繹不絕的居民,來來往往。他們只能在逼仄的房間、狹窄的走廊上活動,就連吊在樓梯下的集裝箱都有人住。
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會墜下去。
大部分人都認識黎危,加上游厄的樣貌實在惹眼,一路接收到了不少目光。甚至很大一部分人的眼裡都攜帶著毫不掩飾的肉|欲,如果不是黎危在旁邊,恐怕已經直接上來自薦床位了。
也有部分膽大包天的人從始至終都在盯著黎危,不敢直接看那張凌厲漂亮的臉,就只能在後面窺伺那勁瘦的腰身以及筆直修長的雙腿。
一些商販在人群中穿梭著吆喝:“組裝的上個世紀最新款越野戰車,九成新,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正版《燈塔生存守則》,有秩序者的精神烙印,只要一萬金,童叟無欺!”
“本月新增意外保險,凡死於迴響之地者,只需一千金,便可獲得天價賠償!限時限量,先到先得!”
“古董臺式遊戲機,五萬金即可拿下,往後的日子將不再枯燥無聊!”
黎危對這些熟視無睹,一路上到七層。
他踏出樓梯,路過一個房間門口時說:“進去後會有人給你安排秩序者和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