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在唐塞殿的那股執著的狂勁,只有輕微地中了勻佑的幻術才能解釋得通了。
百佳早在手術室外候著,打電話告知生門徐苟已經醒了,順帶提了一嘴宇唯也受了傷。
鷹茂在電話那頭排兵佈陣,命白佳守好二人。
待清洗縫合傷口完成,宇唯汗流浹背,無力無氣,嘴唇發白,印堂發黑,沒有召喚誰,但碧穎,託城,盜墓二賊和遁裴都已趕到他身旁。
但誰又能知道到底誰是可以信任,忠心於他,誰又笑裡藏刀,狡獪陰險呢?
他趴在床上,一句話也沒有。
雨薇也醒了,與盞璇話不投機半句多,顰眉捧心,嘴裡只念叨著“丹姐在哪?丹姐在哪?”見到軒聶立即溫婉可人,吐言鶯聲嚦嚦,進了病房看到宇唯,又不禁愁渡雙鬢,怒上眉梢,淚水盈盈。
“是誰傷我哥哥?我跟他沒完。”
“他已經死了……”
妖冠不冷不熱地回應道。
宇唯無意間聽到不由得心頭大慟,到底是因為什麼,讓印邪不惜在成為聖骨,在死之前要置他於死地?
即使是為了斬斷恩情,也有其他許多方法可以商榷的,為什麼就背叛得如此不明不白?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讓我哥受傷?他到底是誰?”
雨薇毫不客氣地扯起妖冠的衣領質問道。
“好啦。”
宇唯從喉嚨裡發出這兩個含糊不清的字,此刻他面臨一個問題,要不要追究?
若追究必要像殺人立威那樣收效,但自己又沒什麼心情,若草草了事又會淪為他人笑柄。
他也抉擇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忽然很厭世,寧願做個無冤無仇的人,落得自在。
“宇唯,你剛做完手術,先不要說話。”
軒聶好心說道,宇唯卻有種感覺他在看笑話,抬起頭瞪了他一眼,軒聶還以為宇唯有什麼需求,忙又問:“想喝水?”
看到金門首掌竟如此溫柔,遁裴馬上搶著上前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
但就在這一來一回間軒聶眼裡有光閃過,不經意問道:“世門手下?你的身法怎麼如此詭異?”
這話中有話又在特殊時期,宇唯敏感地猶如被點醒般,抬起身又要開口盤問起遁裴。
盞璇遠遠地看著置氣道:“難道就因為一個印邪就要懷疑我們所有人嗎?生活已經夠亂糟糟的,救過你的也可能以後會傷你,傷你的不一定就是壞蛋,我這是怎麼了我?還是這個世界怎麼了?”
宇唯沒想到盞璇會突然如此說,又或者感慨,自己的悲傷也跟著猝不及防,本來盞璇對別人已經夠毒辣狠絕,但她一直關注著的宇唯呀,陽光高調,善良帥氣,如今也像斷翅的天使,又或者一口枯井。
託城拍了拍盞璇的肩膀,此刻正是擄獲她芳心的大好時機,她卻走上前去給宇唯的傷口施癒合術訣。
“過會就好了。”
盞璇由於今天用了太多次角燈對敵,手有些顫抖。
“我來吧。”
碧穎嫻熟地從遁裴手裡拿過水杯,加了根吸管,像是一個很久沒聊天的老朋友,伺候起宇唯來。
“啊哈哈,我就開個玩笑,早知世門手下,只是有點不太習慣。”
軒聶面色尷尬道。
就在這時一陣旋風,靠著雨薇口袋裡的甲殼蟲,缺耳又重出江湖,眾人已經習慣,沒有大驚小怪。
“多謝你啦,大叔。”
宇唯強忍劇痛,禮貌道。
“謝我什麼?”
宇唯指了指雨薇,儘量少說話,缺耳卻能馬上領悟到。
“哦,我是想救她來著,但還沒救到,有幾股神秘的力量比我還快,反應只在毫秒之間。”
宇唯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又指了指雨薇和碧穎,然後倒頭就睡。
眾人皆不解其意,缺耳卻笑道:“他可能想叫雨薇和碧穎留下,其他人忙自個的事去。”
待看到宇唯頭埋在枕頭裡,手上一個大拇指比出,妖冠這才笑道:“好領導,好翻譯。”徑直先出了門。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才是最為微妙的。一面是如何料理印邪的後事,一面是如何處理好和宇唯的關係,畢竟他和印邪共事多年,如何撇清,其中真相更是首當其衝,讓他頭大。
其他人也跟著踱步而出,各有疑慮。
軒聶趕上妖冠的腳步,擺出一副曲意逢迎的嘴臉道:“妖冠叔,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