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緊閉,盤腿而坐,懸浮於空,像個得了真諦而入定的老僧,並不回應。
宇唯越發氣不順,將狹刀扔到地上道:“媽的!我不走了!真想一刀殺了你!”
“你不走,我走。”馮雙彈指一揮間,已行走在宇唯身後,“忌命之子身上戾氣如此之重,恐怕不是忌命界的福氣。”
“那也不能連做人最基本的七情六慾都沒有啊!”
“你從哪裡看出我沒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越肆意衡量別人的尺度,上帝就越嚴格地加於你身。萬物各有輪迴,你又何必自擾?”
“聖人說話果真一套一套的。”
宇唯忍不住想挖下鼻屎,嗤之以鼻道。
“什麼聖人?我喬裝成我姐手下前來,只是想告訴你,生死有命,但也要分輕重緩急,你的使命重大,快走吧,等我姐清醒過來就糟了。”
馮雙仍似謙謙君子,不動聲色道。
就在這時戈壁灘的另外一邊沙沙作響,似有人攜帶重甲兵器匍匐前來。
馮雙立馬臥倒,用耳朵趴在地面聽,宇唯恨不能上前踩上兩腳。
宇唯一運藍魔幻影,就清晰地看見至少有四百個金兵齊刷刷地向這邊靠近。
他是想幫生門,但此刻並不想與他們有過多接觸,當即從黃沙地裡拔出狹刀,往陰森森的仙人掌林中去了。
初入仙人掌林,感覺黑不隆冬,植被茂密且寬大,很快將一片火光的來時路給遮擋。
宇唯拿起羅坤機就拍,忽然聽得狹刀內一陣混亂,估計他們都醒了,被綁的崇東崇西不明所以。
宇唯既對仙人掌好奇,又不知如何瞭解,當下狠狠地擲出狹刀,讓它刺入一株沖天而立,森然高聳的仙人掌掌體,自己卻比狹刀還要快,奔進萬里峽谷內。
這樣既隱藏了起來,躲過生門金兵的追趕,又可以來萬里峽谷跟眾人點明崇東崇西不可放跑。
只見眼前所有人都癱倒在地,軟綿無力的樣子,或痴或暈,各有心魔——
韻萍又出現了那天在電腦房裡相似的症狀,背靠岩石,雙腳併攏,雙手緊抱,口中唸唸有詞,十分無助;
碧穎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忽而衝著左邊的空氣喊一句:“別過來!”又忽而向右邊的空氣招手道:“快過來!”繼而又傻笑不止;
習康和桃如互拍著手,好像在玩什麼遊戲,看起來正常,卻對周遭的環境不加理睬;
小刺爺和老土蛋一直在握手,好像成了莫逆之交,對其他人也是充耳不聞;
呂濤和宗蕾抱在一處,痴笑著,像沉浸在愛情的無限甜蜜裡;
魁楚和茜茜則用手扒掘著土,像是迫不及待要盜墓;
崇東崇西叫喊著:“這裡是哪?快把我們放開!”
就除了勞閒雙目有神,只是疲累但意識清醒,移動著想去解開崇東崇西的繩子。
“等等,勞閒!”
宇唯趕忙跑到他耳邊告知了幾句,勞閒聽完連忙點頭,守在崇東崇西身旁道:“你們別叫了,出此下策我也惴惴不安。”
他們這是怎麼了?宇唯問忌命冊。
因為他們被馮雙的公平訣調節了心中的那桿秤,或慾望,或執念,或情感,或不甘等等,慢慢地就會恢復過來。
崇東崇西耳聰目明倒可理解,勞閒恢復得也挺快。
那是自然,你不覺得他在七人幫裡像個隱形人麼?得虧是他繼承了馮三爺的公車。
更奇怪的是,什麼公平訣?什麼化敵為友術?為什麼我一開始也被懸掛於空,到後面一點都沒感覺?
這就要問馮雙了。
宇唯不屑地撇撇嘴,看向狹刀之外,果不其然,金兵們都趕到仙人掌附近來了。
宇唯右手的食指與中指貼緊,不斷地控制狹刀往掌肉裡刺進,想更好地隱藏起來,巧妙地躲開他們。
當整把狹刀都嵌入之後,掌肉裡傳來一聲聲連綿不絕的嘆息。
索翁更是在宇唯在腦裡振聾發聵道:“你也太會挑了,我和束鴉卻的友情都能被你撞見!”
“不是吧?你和老小叔祖還有交情?那我趕緊撤了。”
“你捨得走?這裡面,有無數的精神財富,比之外面的金銀財寶,忌命術訣更加難能可貴,鼓舞人心!”
“是嗎?那更與我無關。”
因口口相傳,宇唯對這個老小叔祖的印象頗深,卻並不感興趣,且別說聽到他就是宇唯的上一世,更加的橫眉冷對,來自骨子裡的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