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在迅速減少,空間裡的靈氣也越見稀薄,但是尚未蓉她多想,心神之力已經枯竭,大腦深處湧出無盡的疲憊之感,漸漸席捲全身。
她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卻最終陷入更深的虛無…
歐陽抬手抹去一把汗水,抬眼看看四周忙碌的人群,然後繼續低頭去挖坑,方圓十里的死屍差不多都已經掩埋了,好在他們南下的快,否則這些已經開始腐壞的屍體,極容易像木艾說的那般引起瘟疫,那時候別說這受災三城,就是整個百花也將大難臨頭。
一邊這樣想著,他一邊用力踩下鐵鍁,卻聽“咔嚓”一聲,鐵鍁和木柄的連線處齊齊折斷,他的心立刻好似有什麼被擊碎了一般,一股說不清楚的痛楚瞬間傳遍了全身,他猛的扭頭看向北方,太陽早已落山,暮色正籠罩著大地,天邊隱隱約約覆蓋而來的黑暗,讓他越發難安。
大禹一邊用袖子擦著汗水一邊疾走過來,眼裡略帶焦色的說道,“歐陽師傅,咱們已經沒有多少存米了,是不是要送信回蓉城去,讓媽媽那邊勻一些送來?”
歐陽壓下心裡的不安,皺眉想了想,“蓉城那邊米糧也不寬裕,告訴崔鵬幾個,再分粥時,老弱婦孺分一碗,青壯只分半碗,他們如果說吃不飽,就讓他們進城去乞討或者找事情做。”
大禹點頭,如今屍體已經掩埋得差不多了,分走一部分青壯之人,倒是可以再多堅持兩日。
他尚未走出兩步,又聽歐陽在喊,“等一下,大公子,送信回蓉城問問,可是有事發生?”
大禹疑惑看向他,卻見他又盯著北方出神,握著木柄的大手青筋都已經暴了起來,不知為何,他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連忙應了一聲,從懷裡掏出紙筆簡單寫了幾行字,就去找了辛巴,讓小金送了回去。
幸兒早晨起來,惦記那幾個嬰孩沒有奶喝,跑到媽**房間想要幾個水果榨果汁,可是敲門卻沒人應聲,進去一看,媽媽半靠在床頭,呼吸微弱,面如金紙一般,她嚇得“哇”的哭出聲來,上前拉了媽**手,連聲喊道,“媽媽你怎麼了,不要嚇幸兒,媽媽,幸兒害怕”
小安正端了水盆上樓,聽見哭聲,心裡一緊,幾步跑上來,放下水盆上前一見,眼淚頓時也下來了,她也顧不得擦,飛跑下去喊人。
任白衣等人正捧碗喝粥,聽了木艾人事不省,驚得稀粥撒了一身,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不合,上樓仔細檢視半晌,心中驚懼越甚,這病症倒是與首領當初命在旦夕時一般模樣。
於是立刻吩咐瘦猴回城去請金老爺子,惜緣幾個哭成一團,幸兒更是死死抱著媽**胳膊不肯放手,好似她放開了,媽媽就要離開一般。
誠兒也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死死忍著眼淚,哥哥們和歐陽師傅都不在,他是家裡唯一的男子,他要怎麼辦?
半個時辰不到,在眾人的望眼欲穿中,金老爺子終於趕到了,小安好不容易勸了幸兒放手,讓金老爺子診脈,半晌,老爺子臉色難看的搖頭,“老夫無能,仙夫人這病症確實太過奇怪,身體經脈沒有任何損傷,但是體內的氣力卻半點兒皆無,倒好似做了什麼極耗費心力之事,導致心力枯竭。”
眾人一聽這話,齊齊看向窗外,那一夜多了兩倍有餘的存糧,就是明晃晃的病因。原來憑空取物的仙術,居然是以消耗夫人的心力為代價…
金老爺子沉思半晌,又說道,“我那裡還有當初夫人贈送的幾樣珍惜藥材,這幾日就熬來給夫人服下,想來也應該有些用處,不過,事關仙術,凡力必定有限,我們只能等下去,也許夫人自己會慢慢恢復過來。”
這話裡之意很明顯,儘量先吊著命,如果木艾不能自己恢復過來,恐怕就誰都沒有辦法了。
小安幾個忍不住又流了眼淚,卻死命憋著不肯哭出聲,金老爺子嘆氣,帶著任白衣幾人下樓,派人回城取藥、熬藥。
早晨的一番慌亂,被災民們看在眼裡,最終也知道了仙夫人病倒的訊息,這訊息就像長了翅膀,迅速傳遍整個營地,青壯們有些已經進城去找了事做,營地裡大部分皆是婦孺,所以,不知是誰第一個哭出聲來之後,緊接著哭聲就連成了片。
仙夫人對於所有人,所有失去家園的人,所有生存無靠的人,就是希望一般的存在,有夫人在,他們不必擔心會餓死,他們不必再四處流亡,他們會有種子,有米糧,大水徹底退去之時,他們就會重新建設家園。
可是,如今,那個像山一般撐起他們全部希望的女子倒下了,他們的天塌了,所有人一邊哀哭著,一邊磕頭祈求天神開恩,保佑仙夫人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