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的設定便宣告完成。
當諾頓轟炸瞄準具設定完畢後,投彈手就會讓“諾頓”瞄準具接管飛機的自動駕駛儀。從這時起,實際上操縱“佛羅倫薩美女”的就不再是阿爾弗雷德上校,而是“諾頓”瞄準具,它會控制飛機沿著模擬計算機計算出來的投彈航路飛行,並根據投彈手最後作出的調整及時修正飛機。在到達預先計算的投彈點時,“諾頓”瞄準具會自動投下炸彈,這樣投彈的命中效果就會顯著提高。在使用“諾頓”瞄準具的情況下,理論上投彈手可以從約7000米的高空將炸彈投到距離目標半徑50米的圓周內。但這僅僅是理論資料,或是在訓練場上的記錄。那裡沒有高射炮彈爆炸引起的氣流乾擾,也沒有噴火戰鬥機造成的機體氣動損壞。
所以,想要擊中特定的目標,比如某個工廠車間或是某個工人宿舍,而不是讓炸彈僅僅落入廠區就完事了,還是要靠投彈手和飛行員的本事。投彈手和飛行員要密切配合,投彈手用通話器告訴飛行員進行最後的航線修正,這樣投彈手就只需要做些細微的修正。投彈過程中飛行員必須保持飛機平穩,不能做任何大的機動,這段時間非常難熬。一般每次投彈過程會長達兩分半鐘。地面上英國人的高射炮火非常密集,機上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晰聽見飛機被炮彈碎片擊中發出怦怦亂響。奧利弗更是能從轟炸瞄準器中可以看見地面上高射炮炮口的閃光10點正,對曼徹斯特的轟炸準時拉開序幕………由於戰前的緊縮開支政策,使得英國政府還沒有做夠的經費修建所需要的大型深防空洞,所以在戰爭開始後,特別是不列顛戰役打響後,越來越多的英國市民開始將地鐵作為防空洞使用。英國政府本想阻止,但很快面對地鐵口的人潮湧動,就不得不放棄了。佔領地鐵的行動是從倫敦東區開始的,結果很快就波及整個首都,然後蔓延至英國全境每一個遭受軸心國轟炸機蹂躪的城市。只要有空襲警報,人們就會迅速離開辦公室或是車間,帶著食品、飲料、毯子和嬰兒推車來到地鐵站,乘電梯或自動樓梯下到深埋地下幾十英尺的地鐵站臺上。地鐵火車仍在運營,而坐車的人必須費勁地穿過密密麻麻的堆在整個站臺上烏壓壓的人群。儘管地鐵裡的情況比起初那些臨時防空洞裡的要好得多,但是有些更敏感的人看到這些站臺上的人群仍不免感到震驚。
供職於曼徹斯特cooper軸承公司的瑪麗那天正搭乘班地鐵外出辦事,雖然聽不見地面上尖叫的防空警報,但是她看到每一個地鐵口湧入的人群,她馬上明白轟炸又開始了。回家後她在日記中寫道:“地鐵裡的可怕景象真嚇人。一路上每一站的走道和站臺上都擠滿了踡縮在那裡的人,看見這一切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那麼多悲慘的人像錫盒裡的蟲子一樣睡在一起——那種悶熱、氣味和塵土,還有可憐的嬰兒不停的哭聲,臉色蒼白憔悴的女人哄孩子的聲音以及睡覺的兒童被擠壓時的抽搐……唉,如果我想折磨我的仇敵,最好的辦法我看莫過於使用暴力使其就範。”
瑪麗直到幾天後才知道,就在自己離開地鐵幾分鐘後,一顆炸彈正好落在了這個車站附近,炸斷了水管、煤氣管和下水道。當時下面有600人在站臺上躲避空襲。突然間燈滅了,水管和下水道的水傾盆而下,煤氣也撲鼻而來。在亂作一團的黑暗中,一片恐慌。最後,車站上的管理員用汽燈帶領100多人蹚過齊肩高的水走到了街面上。但是另外500人則被全部淹死在裡面。
當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瑪麗的好運。cooper軸承公司的廠區就是這次義大利轟炸機的重點目標,炸彈直接擊中了廠區的製造車間,那滾滾的濃煙和熊熊的烈火像一支支巨大的火箭直衝的天空。當瑪麗下午上班進入廠區時,她首先聽到的是一陣巨大而沉悶的吵鬧聲,一種呼呼的颳風聲,好像有什麼動物在那下面哀號。當她又向裡走了幾步後,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熱烘烘的,又濃又烈,比死屍還難聞,燻得她直作嘔,然後不出意外的,她吐了出來。等她走到自己平時上班的車間前時,她站住了。在她前面,她能看見一張張朝著自己這邊張望的臉,簡直就像一幅地獄裡的圖畫。那裡邊什麼樣的人都有,有各種膚色的人,但是他們都髒得讓你分不出來。許多工人快要死了,而另一些已經死掉了。救援隊已經開始挖廢墟里被埋的倖存者,他們不時地停下來聽聽下面有什麼聲音、動靜或呻吟聲。但是如果聽不到什麼,“嗅人者”就來幫忙,他們像狗一樣在瓦礫中聞著氣味,全然不顧煤氣、廢水和煙霧的嗆人味道,直到他們說:“這裡有血。”這時他們就會更加使勁地聞,然後說:“別費勁了,血不流了,是死的。”或者說:“下面的血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