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

米羅奇卡第一個忍不住了。她拍著手吃吃地笑,笑彎了腰,笑得直擦眼淚。中士也粗聲粗氣地跟著她大笑起來,哨兵也噗哧一聲笑了,柯里亞也笑了,因為這件事鬧得非常愚蠢,也很可笑。

“我是在抓癢!只是抓了一下癢……”

鋥亮的皮靴、繃得緊緊的軍褲、熨得平整的上衣,全都沾滿了路上的塵土。柯里亞的鼻子上和圓圓的臉腮上也沾滿了灰塵,因為他當時趴著,鼻子和臉腮都碰到了地上。

“您抖落不掉的!”當柯里亞笑夠了以後想拍去身上的塵土時,姑娘對他大聲說。“塵土越拍越往衣服裡去。得用刷子刷。”

“深更半夜我上哪兒去找刷子?”

“能找到!”米羅奇卡樂滋滋他說,“我們可以走了嗎?”

“走吧,”中士說,“米羅奇卡,你好好幫他刷一刷,要不然,到了兵營同志們會笑破肚皮的。”

“我會刷乾淨的,”她說,“放過什麼電影啦?”

“邊防軍那裡放過《最後一夜》,團裡演了《瓦列裡·契卡洛夫》。”

“世界水平的影片!……”哨兵說,“好傢伙,契卡洛夫駕著飛機從大橋底下一鑽——嘿,一下就過去了!……”

“可惜我沒看到。好吧,祝你們值班愉快。”

柯里亞提起手提箱,向愉快的哨兵點了點頭,跟著姑娘走到了橋上。

“這是布格河?”

“不,這是穆哈維茨河。”

“哦……”

他們過了橋,走過三拱大門,向右拐,順著一座低矮的兩層樓房向前走去。

“這是環形兵營。”米拉說。

洞開的窗戶裡傳來了幾百人的鼾聲。兵營厚厚的磚牆裡面,值班燈還亮著,柯里亞看見了雙層床鋪,看見了熟睡計程車兵、摺疊整齊的軍服和一字排開的笨重的皮鞋。

“我領導的排也睡在這裡的什麼地方,”他想。“不久我就該值班查夜了……”

有的地方,燈光照亮了一些埋頭讀書的值班員的光腦袋,照亮了一堆堆架成角錐形的槍支,還照亮了一位嘴上無毛的中尉,黎明前他一直坐在那裡閱讀《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那不大好懂的第四章。

“我也將這樣坐在那裡,”柯里亞想。“備課,寫信……”

“這是哪個團?”他問道。

“天哪,我把您帶到哪兒來啦?”姑娘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向後轉!跟我開步走,中尉同志。”

柯里亞有點躊躇,他不明白她是在開玩笑還是當真在指揮他。

“為什麼?”

“您先得把塵土刷一刷,拍一拍,撣一撣。”

自從在橋頭通行檢查站鬧了那個笑話之後,米拉再也不拘束了,有時還要吆喝幾聲哩。不過柯里亞也不見怪,他覺得,既然可笑,就應當笑嘛。

“您打算在哪裡拍打我呢?”

“跟我走吧,中尉同志。”

他們從環形兵營旁的小路上拐了過來。右面出現一座教堂,教堂後面還有一些建築物,聽得見有的地方戰士們在低聲交談,附近還有馬兒的鼻息聲。空氣裡散發著刺鼻的汽油味、乾草味和馬汗味,柯里亞終於感受到了真正的部隊氣息,不覺為之一振。

“我們是到食堂去嗎?”他問了一句,想起姑娘是專門負責熬菜湯的,便儘量擺出自己無須他人指點的樣子。

“這樣滿身灰塵的人,難道能進食堂嗎?”她高興他說,“不,我們先去倉庫,赫里斯嘉大嬸會幫您刷乾淨灰塵的。然後,也許還會請咱們喝茶吶。”

“不,不,謝謝,”柯里亞鄭重他說,“我得去團部值班室。我必須今天報到。”

“還今天報到吶,星期六都過完了兩個小時啦。”

“不要緊。重要的是要趕在早晨到來之前,您懂嗎?一天總是以早晨開始的。”

“對我可不是。當心,臺階。請彎腰。”

他跟在姑娘身後,沿著又陡又窄的梯級往地下走去。米拉開啟了一扇沉重的大門,裡面的微弱燈光照亮了梯級,柯里亞看見了低矮的拱形天花板、磚砌的牆壁和粗糙笨重的石頭臺階,不禁一驚。

“是地下通道嗎?”

“倉庫。”米拉又開啟了一扇門,喊道:“您好,赫里斯嘉大嬸!我帶來了一位客人!……”

說著,退了一步,讓柯里亞走到前面去。但是柯里亞立在原地,猶豫地問:“是這裡嗎?”

“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