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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準尺上。當普魯日尼科夫搖了搖他的肩膀時,他的頭沉重地晃了一下。

“中士同志……”

“他已經死了。”一個邊防戰士說。

普魯日尼科夫立即縮回了手,惶惑地環顧了一下,但此刻誰也沒有去注意他。他想要死者手裡的那支步槍,可他不願再去觸及死者,於是就抓住槍柄往外拉,但是死者依然緊緊握住了它,普魯日尼科夫不停地拉呀拉呀,而死者那黑乎乎的圓腦袋木然地抖動著,額頭直碰瞄準尺。

“他們又在跑,”有人說了一句,“這是八十四團的小夥子們。”

“是樂隊的,”第二個人說,“他們的兵營在那裡,在大門頂上……”

俱樂部方向響起了幾排短促的乾巴巴的射擊聲。普魯日尼科夫弄不清這是往哪兒打的槍,但他立即臥倒在死者中士身旁,繼續從他僵硬的手中使勁拉那支三線步槍。死者一度緊抓不放,但是後來他那僵硬的手指突然鬆開了,普魯日尼科夫把槍抓到手以後,頭也不回地向圍牆稍遠處的一角爬去。

傑列斯波里大門附近,有幾個戰士在東奔西突。有一個手中拿著一把擦得鋥亮的號,它時不時閃爍出太陽的耀眼的反光。德國人的槍聲稀疏零落,這些樂隊的小夥子們時而臥倒,時而躍起,繼續輾轉前進。馬廄附近,馬在掙扎,發出了劇烈的響鼻聲,普魯日尼科夫更多是在眺望它們,當他重新把視線移向大門方向時,樂隊的小夥子們已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太陽的歡快跳躍的光點也被隨身帶走了。

“瞧這八十四團的!”邊防戰士對一號機槍手大聲說,“莫不是向我們這裡跑?”

從環形兵營那裡,紅軍戰士們以正規的躍進方式向前推進。他們不是那些驚慌失措的樂隊小夥子,而是手待武器的戰士,因此,德國衝鋒槍手立即加強了火力。

身旁猛烈響起傑格佳廖夫式機槍的射擊聲:邊防戰士向教堂射去了幾排短促的子彈,掩護著自己的同志。

“開火!”普魯日尼科夫喊道。

他為自己而喊,因為他必須發號施令不可。但是,命令是下了,可他怎麼也無法射擊,原來中士的這支步槍裡沒有子彈,普魯日尼科夫只是枉然地拼命扳動槍機,反覆拉開槍栓。

“快命令上子彈,中尉!”二號機槍手喊道,他是個黑頭髮的高個子,軍服上別有伏羅希洛夫狙擊兵徽章。“子彈快沒了!”

普魯日尼科夫穿過佈置稀疏的散兵線跑向大樓。他拖著步槍在著火了的大樓附近轉悠了好久,哪兒也找不到那位上尉。

“子彈!子彈在哪兒!”

“到地下室去要,”一個頭上纏著繃帶、晃著膀於的中士說,“小夥子們都是從那裡往上搬的。”

散發著臭味的濃煙徐徐漫進了地下室。普魯日尼科夫順著陡直的磨損了的梯級摸索著走下去,不停地咳嗽和擦著眼淚,好不容易在半明不暗的地下室裡看清了一些傷兵,於是問道:“子彈在哪裡?”

“全光了,”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婦女的聲音,“上面的情況怎麼樣,知道嗎?”

普魯日尼科夫很想看看說話的這個婦女是誰,但他左看右看,還是什麼也看不清楚。

“從兵營那裡正在向我們突圍,”他說,“好象是第八十四團的。您沒見到上尉嗎?”

“過來吧。當心點:地板上躺著人。”

靠牆的地方躺著上尉,身上的軍裝上衣汙跡斑斑,直撕到腰。他那胡亂地纏著繃帶的胸部微微起伏,隨著每一次呼吸,閉成了一條線的慘白的嘴唇上便冒出一些粉紅色的泡沫。普魯日尼科夫跪在他的跟前,呼喚道:“上尉同志,同志……”

“已經喚不醒了,”還是那個婦女的聲音,“我們的人是不是很快就會從城裡開過來,什麼也沒聽說嗎?”

“會開過來的,”普魯日尼科夫邊站起來邊說,“按說是會開過來的,”他又回顧了一下,模模糊糊看到一個晦暗的身影,隨即悄聲綴了一句:“上面起火了。趕緊離開這兒。”

“到哪兒去呢?這裡是傷號。”

“留在這裡很危險。”

這個婦女沒再吱聲。與其說是由於缺少子彈,不如說是由於指揮員的死,使普魯日尼科夫感到沮喪,他從烏煙瘴氣的地下室往上面走去。在上臺階的地方,簡直直不起腰來,因為頭上就是頂蓋。中士還象先前那樣坐在人口的臺階上,象在家裡似的不慌不忙地卷著菸捲。

“應該從地下室裡把傷號轉移出去,”普魯日尼科夫說,“大火會把入口給封住。裡面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