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四散奔逃,混亂不堪。
次日,希特勒叫施佩爾用他的名義起草一份法令,宣佈柏林的樓房建築全部復工。“巴黎不是很美嗎?”他說。“應該把柏林搞得比它更美。”希特勒也把佈列卡拉到一邊,滔滔不絕地談論日前之所見所聞。“我愛巴黎——自19世紀以來,巴黎就是個藝術重地——就像你愛它一樣。大戰前,我對藝術也雄心勃勃。如果不是命運將我推入政界,我也會像你一樣,在這裡求學的。”
停戰協定將於午夜後8小時又35分生效,所以,眾人在用蠟燭照明的桌旁坐下來吃夜宵時,氣氛倒也熱烈。天空越來越黑,遠處傳來了隆隆的雷聲,午夜來臨時,有個副官報告說,敵機來了。燈火熄滅了,眾人端坐在黑暗中,只有閃電不時使人們的臉孔閃亮。
香檳酒杯被分發給了眾人。大家在對錶時,室內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凌晨1時35分,號角聲頓起,嚇了人們一跳。不知誰小聲告訴佈列卡,這是傳統的訊號,意味著讓“武器休息”。另外一人感動得在擤鼻涕。凱特爾站在黑暗中發表了講話。他舉杯祝酒,號召眾人為最高統帥希特勒元首“連幹三杯”。
於是,眾人便起身碰杯。希特勒仍坐著,顯得有些不自然——他不喜歡這種做作,但又只好服從陸軍的傳統。他禮節性地將酒杯碰碰嘴唇,滴酒未飲。之後,他便坐下,低著腦袋。在這歡快的人群中,他成了一個孤零零的人。後來,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責任非常重大呀。”說完,他便離屋而去。
第二十二章 連勝利者也被勝利毀滅
(德萊頓)1940。6—1940。10。28(1)
那年夏天,希特勒明白地表示,他更感興趣的是談判而不是打仗。在法國,他的武器是勸說和把自己打扮成一位寬宏大量的勝利者,一位主動讓法國分享團結和繁榮的法西斯歐洲的果實的勝利者——法西斯歐洲,這個霸權的目的,不但要使精神復活,而且要使它成為反對不信上帝的布林什維主義的堡壘。在這場運動中,他首先採取的措施之一,是要他的部隊當解放者,不當征服者。“我不希望我計程車兵在法國的行為像第一次大戰後法國士兵在萊茵蘭的行為一樣!”他對霍夫曼說,誰要是搶劫,就當場槍斃。“我要與法國達成真正的諒解。”
這樣,進入巴黎的部隊便不敢大搖大擺,更不敢要人臣服或白吃東西。凡買東西,他們必分毫不差地給錢。在香舍裡射大街的咖啡館門外,他們與法國人一起喝咖啡,分享著6月下旬的陽光。這種相處雖然很尷尬,且常常彼此無言,互不理睬,但巴黎人的恐懼已經消失了——他們原以為婦女會遭強姦,商店和銀行會被洗動。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德國軍隊在幫法國難民返回首都。在巴黎全城都掛滿了路牌,上面畫著一個懷抱嬰兒的友好的德軍士兵,還有句忠告:“法國人!信任德國兵吧!”
希特勒想來會為其士兵感到自豪的。他們穿得整整齊齊,說話和氣甚至有點討好。他們對婦女彬彬有禮,對男人,尊尊敬敬。在無名將士墓前,他們光著禿禿的腦袋站著,其武器僅是照相機。他們更像是坐假日特價火車前來的旅客,而不是剛讓法軍蒙受奇恥大辱的可怕的人物。這是狡猾的公共關係手段,是旨在把法國變為一個既肯幹活又有生產價值的奴僕的計劃的一部分。
希特勒本人也當起遊客來了。與他同行的一群人中既有他的副官,還包括世界大戰中的一名下士梅克斯·阿曼。兩天來,在元首的帶領下,他們心情愉快地參觀了導致此次戰爭的舊戰場。這是富於感情色彩的旅遊,元首無時不高興。他指著弗蘭德戰場告訴眾人說,這裡先前是一片沼澤地,還留下一些戰壕作為紀念之用,也供遊人欣賞。元首並非獨自暗暗回首往事,而是滔滔不絕地、極詳盡地向眾人解釋,這裡或那裡發生過的事情。當他乘車穿過里爾時(他只在水彩畫裡見過它),一個探頭窗外的婦女認出了他。“魔鬼!”她驚呼道。他起初覺得有趣,後來他便發誓要將這一形象從被征服者的心頭抹去。
這次極富感情的出遊於26日結束。他隨即便把心思轉到眼前的令人不快的任務上去了:讓英國人屈服。他對副官們說,此項任務的滋味是不好受的。與英國之戰系兄弟之戰,大英帝國之毀滅也是日耳曼帝國憂愁的根源。他私下對赫維爾說,他遲遲不入侵英國的原因就在於此。“我不想將她征服”,他說。“我要與她達成協議,強迫她接受我的友誼,並把正在煽動人們反對我的全體猶太暴民趕出去。”
希特勒仍沒有入侵英倫三島的確定的計劃。西線的勝利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