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身上產生了什麼影響。進午餐時,他與兩個女秘書和廚子閒聊,好像是與貼身人員另一次聚會一樣。他泰然自若,如果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比平常安靜了些。在特勞德爾看來,“這是在聽天由命和泰然自若的假面具掩蓋下的一次死亡的宴會”。
然而,這卻不是平常的一天。這三名女士一走,希特勒又把他們召了回來。一起前來的有鮑曼,戈培爾夫婦,還有另外數人。他彎著腰(比先前更厲害了),與愛娃一同從房內出來。愛娃穿著她最心愛的黑裙;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希特勒開始與眾人一一握手。他臉色慘白,眼中含著淚花,與特勞德爾握手時,他兩眼直盯著她,卻又似乎視而不見;口中喃喃地說了些什麼,但她沒聽懂。她神志恍惚,一動不動地站著,忘記了室內的一切。愛娃·希特勒,帶著悲哀的微笑,一手將她摟住,她這才有點醒轉過來。“求求你,至少你也得離開這裡”,她說,接著她便抽泣起來,“然後替我向慕尼黑問好”。
希特勒將根舍拉到一旁說,他與妻子一起自殺,他希望將他們的屍體焚燬。“我死後”,他解釋道,“我不想讓俄國人拿我到蠟人館去展覽。”根舍連忙給住在地堡裡的肯普卡掛電話要酒喝,還說他立刻過去。肯普卡知道事情有點兒不妙,因為近幾天來誰也沒想到喝酒。他找來一瓶干邑白蘭地,等根舍前來。電話響了。又是根舍打來的電話。“我要200升汽油,立刻就要。”他聲音沙啞著說。肯普卡認為他在開玩笑,問他要這麼多汽油有什麼用場。
根舍不好在電話裡把用途告訴他。“把它弄到元首的地堡入口處來。一定要弄到!”肯普卡說,剩下的汽油——約4萬升——都埋在動物園底下,而動物園又在猛烈的炮火打擊下,要到5點鐘炮擊才會有間歇。
“我一個鐘頭也等不及。看是否從打壞的車裡吸點兒出來。”
與他多年來的私人飛機駕駛員告別時,希特勒大動感情。兩人緊緊地握著手。鮑爾勸他乘飛機逃往阿根廷,或逃往日本,或逃往某個阿拉伯國家——由於希特勒反猶,他成了阿拉伯人的忠實而堅強的朋友。但是元首不聽。“一個人要有勇氣去面對後果——我將在這裡結束一切。我知道,明天千千萬萬的人都會咒罵我——是命運要這樣子的。”他對波爾長期為他服務表示感謝,並將他心愛的腓特烈大帝的畫像送給他作為禮物。“我不想讓這幅畫丟失。要給未來留下。它有很大的歷史價值。”
波爾說,若允許他將來交給某博物館或畫院他才接受。希特勒堅持說,這是送給他本人的。接著,他微微一笑,說,過去,要把這幅大畫像從這個總部運到那個總部時,你波爾不是口有怨言嗎?他緊緊地握著波爾的手。“波爾”,他痛苦地說,“我要他們在我的墓碑上寫這句話:‘他是他的將領之受害者!’”
在臥室內,希特勒夫婦坐在睡椅上。他們的身後是曾懸掛腓特烈大帝之畫像的地方。首先自殺的是愛娃——服毒自殺。下午3時30分許,希特勒拿起他那支7。65毫米口徑的瓦爾德式手槍(吉莉自殺時用的是瓦爾德式手槍,愛娃也曾用它自殺未遂)。這支手槍系他多年來的伴侶:在建黨初期,曾用它防衛赤色分子的襲擊;1923年,在貝格勃勞酒館,他用它作為引人注意的工具。在數次情緒低落時,他曾威脅用它自殺。這一次,他自殺的念頭是一點不假了。在一個架子上放著他母親年輕時的照片。他用手槍對準他右邊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為使戈培爾的孩子們不到樓下去,特勞德爾正在給他們講神話故事。潮溼的地堡內傳來一聲槍響。年輕的赫爾穆認為是敵人的炸彈,還說了一聲:“炸中了!”在會議室內,戈培爾、鮑曼、阿克斯曼,還有根舍,聽到槍聲後,猶豫了片刻,才在戈培爾率領下,衝進元首的客廳。根舍看見,元首臉朝下,俯臥在一張矮桌子上。他的左邊躺著愛娃;她倒在扶手上,死後嘴唇緊閉。由於她服用了氰氨,她的兩個鼻孔變了顏色。她的裙子溼了,但那不是血。想必是,元首中彈倒下時,打翻了放在小桌上的水罐,溼了她的裙子。根舍大驚失色,跌跌撞撞地跑回會議室,碰到了肯普卡。
“看在上帝份上,奧托”,司機肯普卡問,“出了什麼事!你叫我派人冒死去取200升汽油,你定是瘋了!”根舍將他推開,把衣帽間的房門一律,將它關緊,省得有人進來。之後,他把通向元首臥室的門關緊,轉過身來,瞪著大眼。“元首死了!”
肯普卡所能想到的死因是,希特勒心臟病復發。根舍說不出話來,雖然他親眼看到了希特勒右太陽穴上的子彈洞,他以手指作手槍,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