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養息養息身子。”
馮大狗說:“看你也是個直性子人,好朋友!你既有這個意思,就沒有什麼說的了。”
他用褂子襟把掛麵雞子兜好,又笑著說:“咱也享享福。”說著話走出去,象是得了寶物似的。出了門,又停住步,走回來說:“不當兵不行,開了小差抓回來也是打個死。當兵吧,家裡大人孩子也是餓著。咳!混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呀?”
張嘉慶就勢說:“哪!咱就不幹這個了!”
張嘉慶和馮大狗,兩個人在一塊混熟了,盼得是他的崗,在一塊說說笑笑,吸著煙拉家常。那天,張嘉慶看天上晴得藍藍的,陣風吹過,洋槐樹的葉子輕輕飄動。他說:“我想到外邊去蹓躂蹓躂,可以嗎?”他說著,拄起柺杖在頭裡走,馮大狗在後頭揹著槍扶著。
張嘉慶說:“這才對不起你哩,叫你這樣服侍我!”馮大狗說:“沒關係,誰叫咱做了朋友哩,沒什麼說的。”
張嘉慶說:“在一塊待久了,咱就象親兄弟一樣,我看咱磕了頭吧!寫個金蘭譜,嗯?”
馮大狗笑咧咧地說:“那可不行,俺是什麼身子骨兒?你們都是洋學生,闊少爺們。”
張嘉慶說:“老朋友嘛,有什麼說的。那是一點不假!把我父親的洋錢摞起來,就有禮拜堂上的尖頂那麼高。成天價花也花不完,扔在牆角里象糞土,一堆堆的堆著。”他說著,睜開黑亮的眼睛,抬起頭望著禮拜堂上的圓頂和圓頂上的十字架,甩了一下黑亮的長頭髮。
馮大狗咧起嘴說:“你家裡有那麼些個洋錢呀?”
張嘉慶說:“這還不是跟你吹,我父親花一百塊洋錢買過一隻鷹,花五十塊洋錢買過一條狗,花一百二十塊洋錢僱過熬鷹的把式。”說完了,怕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