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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笨腳的——她被什麼東西絆倒了,幾乎撞到坐在我前面的女孩身上。容易受傷,脆弱,對人類來說再普通不過了。

我竭力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眼中那張臉孔上,那張令我強烈反感的臉孔。那張我體內的魔鬼的臉孔——我用幾十年的努力和堅定的鍛鍊來將它擊垮。現在竟然那麼容易就浮出水面!

那股香氣再度包圍著我。它分散了我的想法,幾乎將我推出座位。

不。

我的手緊緊地抓住桌子邊緣,竭力想把自己穩在座位上。木頭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我的手已經揉進支柱裡,帶出滿滿一捧碎木屑,剩下的木頭留下了我手指的形狀。

消滅證據。這是一個最基本的法則。我迅速將留下我手指形狀的木頭弄碎,讓它僅留下一個凹凸不平的小洞,讓木屑灑在地板上,用腳踩碎。

消滅證據。間接殺害……我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麼。那女孩會過來坐到我身旁,而我將殺死她。

而教室裡那些無辜的人,十八個孩子和一個男人,當他們看到即將發生的這一切時,將不能活著離開這裡。

一想到我即將要做的事情,我畏縮了。即使在最惡劣的情況下,我也從來沒有允許過這樣的暴行。在過去八十年裡,我從來沒有殺過一個無辜的人。而我現在正計劃著要一下子屠殺二十個。

鏡中魔鬼的臉孔在嘲弄我。

我體內的一部分顫抖著遠離那個魔鬼,然而另一部分卻在冷靜地謀劃著。

如果我先把這女孩幹掉,我只有十五到二十秒鐘的時間這麼做,直到這房間裡的人反應過來。或者時間能更長一點,如果一開始他們沒有意識到我在幹什麼的話。她應該沒有時間尖叫或感到痛苦,我不會殘忍地殺死她。看在她那令人發瘋的血的份上,我能施捨給這個陌生女孩的慈悲就只有這麼多了。

然後我必須阻止他們逃跑。我用不著擔心那些窗戶,它們太高太小了,他們無法從那裡逃脫。只有那扇門——堵住它,就能把他們都困住。

當他們開始因恐慌而尖叫,四散逃亡時,要把他們全部幹掉會變得緩慢、困難。雖然不太可能,不過還是會有響聲。這麼多尖叫聲,一定會被聽見的……那麼我將不得不殺死更多無辜的人。

當我在謀殺其他人的時候,她的血早就變冷了。

那麼就先從目擊者開始。

我在腦子裡籌劃著。我坐在教室的正中間,後面最遠的一行。我可以先從我的左邊開始。我估計,我可以在一秒鐘內擰斷四到五個人的脖子。那不會很吵。左邊的人是幸運的,他們不會看到我接近。再前後移動,來到右邊,這最多花費我五秒鐘的時間就能結束這房間裡的所有生命。

這麼長的時間,足以令貝拉?斯旺明白,即將發生在她身上的事。足以令她感到恐懼。讓她嚇得僵在座位上,叫不出聲來。一個微弱的尖叫不足以讓她逃跑。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香味就像一團火焰迅速掠過我乾渴的身體,從我胸膛焚燒,銷燬一切我憑衝動想到的念頭。

她這會兒正在拐彎處,在幾秒鐘內,她將緊挨著我坐下。

我腦子裡的魔鬼正滿懷期待地衝我微笑。

我右邊的某個人砰地合上資料夾。我沒有去看是哪一個在劫難逃的人。但是這個舉動帶來一陣風,一股普通的,不帶香氣的氣流,吹過我的臉。

在這極其短暫的一秒鐘內,我能夠思考了。在這彌足珍貴的一秒鐘裡,我看到在我腦海中並排出現的兩張臉。

一張是我的臉孔,確切地說是過去那個我的:一個曾經殺人無數的紅眼睛的魔鬼。為殺人尋找正當理由。一個殺害兇手的殺人魔,一個殺害其他那些更弱一點的魔鬼的魔鬼。這是上帝的旨意,我這樣欺騙自己——決定誰應該接受死亡判決。這是一種自我妥協。我以吸食人類的鮮血為生,我的受害者們,就他們各種各樣的邪惡過往來看,並不比我更像一個人。

另一張是卡萊爾的臉。

這兩張臉毫無相似之處。恍若白天和黑夜。

它們也沒有理由相似。從血緣上說,卡萊爾並不是我的生父。我們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我們相似的膚色僅僅因為我們是同類,每個吸血鬼都有著冰冷而蒼白的面板。我們相同顏色的眼睛是另外一個結果——一個共同的選擇的對映。

儘管我們並沒有相似的基礎,我曾想像自己的臉龐在某種程度上對映出他的臉,在過去的七十餘年裡,我一直信奉他的選擇,緊隨他的腳步。我的相貌並沒有改變,不過我似乎有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