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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政和井伊直政等,都太過直率,也令人感覺不牢靠。但本多正信的那番話,則令人難辨真假。難道主公乃是看中他這些?

本多正信與石川數正等人迥然不同,乃是一個奇異的鬼才,這個鬼才也許是罩在家康頭頂的黑雲。他對洋教竟如此瞭如指掌,甚至超過了茶屋所知,他到底從何處探聽到這些訊息?茶屋心頭襲來一陣不安,莫非本多正信為了取得相關訊息,而與秀吉那邊的某人聲氣相通?像他這種才華超群之人,自然乃是德川氏的柱石,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事,卻也不乏先例……

茶屋四郎次郎一路思索,渡過大井川、天龍川后,在接近濱松時,突然發覺後面有人跟蹤。遂道:“條吉,那兩個武士始終跟在我們後面嗎?”

“是,不時抬起斗笠看看我們。”條吉道。

“從什麼地方開始跟上我們的?”

“我發現他們時,是在金谷附近。是嗎,嶼吉?”條吉道。

“我根本沒注意到。主人一說,我才被嚇一大跳。”

“可能是駿府派來暗中保護我們的人,好在馬上就要到濱鬆了。”茶屋說著,一行就要上馬進川上的橋。

“各位,且等一等。”那二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前邊,悄悄由松樹後跳出,擋住去路。他們並未摘下斗笠,二人都是風塵僕僕,一個站在茶屋眼前,另一個在稍遠處,佯裝望著河川。

“來者為何?”茶屋大聲道。

近些的那人道:“先生來自京城?”

“不錯。”

“是綢緞商家茶屋四郎次郎?”

“我便是茶屋。你們到底是誰?”

“我們不過無名小輩。請問先生要去何處,所去為何?”

“哼!無名小輩還問這些?”

“看來先生是不願說了?”

來人雖然語音不重,卻帶著威壓,“既如此,在下不再追問。在下並未受命要問個水落石出。”

“受命?那麼我問你們,你們是誰?”

“不必問,你們也不必知。”那人擦拭著鼻頭的汗水,用眼神詢問同伴。

同伴抖抖身上的灰塵,走近,道:“附近無人,就在這裡吧。”他手撫向刀柄。

“也罷。”另一人亦摸向武刀,“茶屋先生,你我無怨無仇,可天下太平了,殺人的理由也變了!”茶屋四郎次郎轉頭看了看條吉,條吉並未急著拔刀。

茶屋復對二人道:“有人令二位來殺我?”

“不錯。”

“究竟是誰?”

“哼!”後來的人帶著濃濃鼻音,笑了,他看起來比前一人年輕四五歲,“茶屋先生,我也想弄清楚,你從京城遠赴駿府,究竟為了何事?”

“做綢緞生意。”

“哼!從京城到大坂,誰不知你是德川氏的人。我且問你,你和本多正信都談了些什麼?”

茶屋吃驚地後退一步。

“他不會說,一刀殺了!”

“好!”

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雙雙拔刀。

“主人小心!”條吉也一躍而起,抽出了短刀。

茶屋四郎次郎止住下人,鄭重地向那二人低頭一禮,道:“若是說笑,就到此為止。大熱的天,玩笑有些過頭了。”

“玩笑?”

“不錯!倘若你們真識得我便是茶屋,就當知我一些舊事才是。”

“哼!不知怎的?”

“我也曾乃一名武士,名松本清延,經歷過腥風血雨亦不下百十次了。”

“你說這些是何意?”

年輕些的武士猛地舉刀大叫。茶屋紋絲未動,他半跨雙腿,一手撫著斗笠邊緣:“我一眼便看出,你們不想殺人。把我們嚇得驚恐萬狀,你們便很開心?”

他旋低聲笑道:“刀劍無情,殺意自生,兩位當比茶屋明白。”

“我們還怕了你不成?”

“哼!”茶屋依然毫不畏懼,朗朗道,“我們主從三人行走天下多年,路途騷亂早已司空見慣。”

“你小瞧我們?”

“不敢,不過我知,死最是容易,亦最是不易。希望二位在出刀之前,想想明白。河堤柳樹下有一巨石,我們不如去那裡,吹著涼風慢慢細談,如何?”茶屋平心靜氣道。

年輕的那個對同伴使使眼色,同伴突然衝向前一步,手中白刃斜劈過來。“呵!”

“啊!”條吉低聲叫喊。

茶屋仍然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