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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伸一冤枉,甘心償命的。”韓氏忙道:“老尼雖然下手,原是為著婦人,自然是小婦人償命。望爺爺釋放老尼。”老尼又道:“這個使不得。你既非主令,又非下手,沉冤始白,又囚獄抵命,這是我害你了。青天爺爺,還是老尼抵罪為是。”韓氏又哭稟道:“說哪裡話來,我所以不死者,為死得不乾淨耳。漏夜逃到她庵,原圖報仇,蒙她收留,供養至今,仇恨已報,無能報恩也罷了,哪有累她抵命之理?自然是小婦抵死。”二人爭個不了。知縣道:“你兩個不必爭,聽我公斷,應赤口誣汙良婦,致韓氏幾乎喪命,罪無可赦:老尼抱侮殺之,雖應抵命,而義俠可寬,擬準贖徒;著應族領,韓氏名下,追給埋燒銀二十兩;韓氏清潔無瑕,若林松領回完聚;鄒光引領赤口,看婦成獄,本宜擬徒,已受杖監已久,釋放寧家。”當下立了案卷,眾人叩謝出門。韓氏仍願歸庵,林松百般謝罪,老尼著實勸回。自此夫妻更加恩愛,這韓氏足跡再不到門前了。後來奉事老尼,勝似父母,及老尼死了,猶為之戴孝,終身不忘,以報其德。

看官,你看應赤口,只一場說話不正經,把性命都送了,可見出好興戎,招尤取禍,都從這一張口起。君子觀應赤口之事,亦可以少儆矣。

第八段 多情子漸得美境 咬人虎散卻佳人

詩曰:

苦節從來世了難,況教美少倍更闌;

子規夜半窗前XX,喚得孤衾淚未乾。

這道詩,單說人家不幸有了寡婦,或年至五十、六十,此時火氣已消,叫她終守可也;若三十以下,二十以上,此時欲心正熾,火氣正焰,駕烈馬沒,強要她守,鮮克有終,與其做出事來再醮,莫若早嫁為妙。

話說沛縣地方,有個善裡。有一黃家,兄弟三人,各娶妻室,皆極少艾美貌。不料三弟兄相繼而亡,留下寡母六十餘歲,伴著媳婦過活。大媳婦索氏,年二十七歲,喚索娘;次餘氏,年二十三歲,喚做餘娘;三丁氏,年十九成,喚做丁娘。餘、丁二氏無子,惟索娘生有一子,方才四歲,會說話了。這三個寡婦,念一時恩愛,俱誓不再嫁,共撫此子,以替黃家爭氣。一日間,三個婦人同在門前閒玩,忽見一個後生走來,生得甚是俊俏,真不下那:

何郎傅粉口,陳平冠玉時。

這後生喚做華春,年弱冠。看見一門三美,嬌香豔色,只管注目看著,呆立不去。餘娘、丁娘見他看得著跡,便在門後閃著,獨索娘偏立出身來,道:“你看得像意呵,再看看!”華春只得走開了去。索娘尚不肯丟他,直撲出門外來賣俏。那華春回頭,見婦人又來看他,他便復轉身來,仍一眼盯著婦人,並不顧地上高低,不覺失足,一跌便倒,三個婦人一齊笑將起來。那索娘道:“有天理,跌得好!”華春爬起道:“見了活觀音,如何不拜。”只見那三個婦人,你扯我,我扯你,一陣笑聲,都進去了。這叫做:

空房悲獨立,欣遇少年郎;

何必相勾引,私心願與償。

索氏歸到房中,想道:“不知前世有甚冤孽,今朝撞看這冤家,好叫奴擺脫不下。這要他交上不難,我想戲文上的西門慶,金蓮都是做出來的。世上哪有不貪色的男子漢,只是我的房裡,她二人常來玩耍,如何勾引得他來?思量了一夜。”

及至天明,梳洗罷,吃了早飯,便出門去瞧。只見那後生,卻早在對門等著。彼此眉來眼去,此昨日分外看得火熱。那華春便把頭點唇弩,索氏掩著口兒在門內笑,華春看見她笑,便逼近來,索娘又閃入去了,急得那華春如出了神的一般。

少頃,索娘又抱個小孩兒出來,向那孩兒道:“我的兒呵,你長大了,不要學那不長進的遊花光棍,想香撲兒耍耍。”那華春會意,忙在袖中摸出副銀牙挑來,對孩子道:“哥兒,我與你換了罷。”他把香撲兒一撮,搶到手來。那孩子哭起來了,便把牙挑遞與他。索娘道:“兒呵,走過來。這是臭的,不要他。”以空手向外一丟,道:“唷……,飛去了。”便把牙挑藏在手裡。又教孩兒道:“你罵他狗賊,偷了我的香去。”那華春在門首,走上走下,正要從門裡跨來,索娘又抱孩兒進去了。華春只得退步。她又抱了出來,以手兒向外招了兩招。華春正要走進去,只見一個婆婆、兩個小婦人,一齊出來看街耍子,華春只得踱開了。正是:

花心故使人傾唾,惹得遊蜂特地忙。

不題她婆媳進去。且說華春,聽她門首,寂然無聲,知她們已進去了,暗想:“停會那個必定又來,待我貼著西首門傍,待她來時,打個措手不及。”立未久,只見索娘果又出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