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測溫的同志報告。
“多少?”徐濤大聲問。
“不到20度!”測水溫的同志對住徐濤耳朵喊。徐濤腦子飛快旋轉,準備好一套又一套“攔駕”的理由。
果然,下午四點多,毛澤東便放下手中筆,吩咐衛士:“我們游泳去。”
“不行,主席,今天還不能遊。”
“雨停了!”毛澤東很不耐煩了。
“天可沒晴,隨時還會下。”
“這個房子還可能地震塌下來呢!”毛澤東生氣了,他早已忍無可忍。衛士們忙請徐濤出面,徐濤是知識分子,毛澤東對他總是“客氣”一些。
“主席,水很涼,”徐濤勸說:“會抽筋的。”
“我不怕冷,就你們怕冷,你們別遊麼。”
毛澤東確實耐寒,冬泳時,別人凍得牙根打顫,他還水淋淋地上岸坐一會兒,曬曬太陽。
“那也不行,浪太大。岸邊的浪有一米多高,海里的浪就會有三米!”
“好麼,乘風破浪,正是機會……給我換鞋子。”毛澤東說鞋子像孩子,“聽見沒有?鞋子!”
“主席,下海是頂風,幾個年輕戰士試過了,都被浪打回來,根本衝不過去。”
“一個人衝不過去,這麼多人還衝不過去?豈有此理!”毛澤東邊說邊就往外走。
“不行!”徐濤情急地一把扯住毛澤東,“主席,我還沒說完。浪太大,貝殼全衝到岸邊了,不少都是又破又尖,要扎傷腳的。”
“我從小打赤腳,就不上山砍柴了?叫你說的!”他甩一下手,藐視貝殼也藐視醫生。
“還沒說完……貝殼衝上來一堆一堆的,容易絆跤。您歲數大了,摔一跤我受不了,擔不起責任。李雄漢同志就摔斷了腿。今天天氣這樣惡劣,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去……”
“他摔跋我就一定要摔躍?你這麼說,我今天就非去不可!”毛澤東動怒了,“歲數大”、“摔竣”,這些話對毛澤東決對不是勸說,只能是激將。他那與生懼來的不寧靜,爭強好勝和藐視一切的意志力,決容不得這種洩氣話,他那勃然大怒前的灼灼目光和來勢不妙的抿緊嘴唇的沉默逼迫得一組同志再沒誰敢攔擋在前,只能追隨左右,只能匆匆帶上泳褲,毛巾和急救藥箱……
其中便有人悄悄報告汪東興,汪東興趕來勸阻時,大勢已去;毛澤東一旦行動起來,國民黨的800萬軍隊擋不住。共產黨的幾百名中央委員和候補委員也攔不住。
於是,汪東興緊急給總理去電話。那天是衛士張永池接的電話,據他說,汪東興急得嗓子都岔了音:
“主席下海去了!下海游泳去了!我們攔不住……”汪東興不歇氣地講,“快請總理,請總理馬上來,我們叫不上來!”
張永池一驚一乍,扔下電話就朝總理辦公室跑。我們還以為失火什麼的了,他大喘氣地報告:“總、總理,主席下,下海游泳去了!”
總理正在批閱檔案,聞聲猛地抬起頭,最多怔有2秒鐘,忽地立起身,把筆一扔就朝外跑:“快,叫司機!快開車!”
“總理!”我喊了一聲,因為雨又下起來了,被風吹著掃在門窗上,嘩嘩地像槍林彈雨。我一邊喊總理,一邊催小張快找雨衣,可是總理沒聽見喊一般,一頭鑽入急雨中,水淋淋地上了汽車就走。
那天的世界真可怕,滿耳隆隆聲一刻不斷;汽車開得快,海風掠過車身,整個車身也在轟轟響,彷彿跟大海比賽一般。總理眉頭微鎖,雙臂環抱胸前,他焦急中不乏冷靜,思考著如何勸說主席。
我坐在總理身邊,望著車前窗上擺動的雨刷;雨雖然不算大,但風很急,車又快,所以打在窗上的雨水相對來說就又急又多,在雨刷下面瀑布一樣往下淌,前方一片朦朧。
汽車連拐幾個急彎,停在了毛澤東的下海點。總理在慣性的作用下,身體朝前一傾,我忙去扶,可他已經開啟車門,跳出去。我們也紛紛跳出車,跟著總理朝海邊跑。
暮色朦朧,總理站在海水吐出的沙灘上,朝大海張望。海水像矗立起的墨綠色長城一般滾滾而來,示威似地隆隆作吼;遠處的礁石巖壁掀起沖天的水柱浪花。而腳下,浪潮急驟浩蕩地湧上傾斜的海灘,吞沒大片沙灘,“嘴巴”一直“咬”到了總理的雙腳,簡直想把全部陸地拖入海底,卻終於沒有成功,又悻然地嘆息著退回去。
我們在沉落的水牆後看到幾個黑點,那一定是毛澤東和他忠實的警衛們了。
“主席——”總理不失時機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