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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受爵公庭,拜恩私室’了麼!”因一面還了個半禮,一面拉起他來,說道:“這究竟是出自天恩,也是老師的蔭庇,你的官運。所謂‘天也,非人力之所能為’也。”坐下,便把上項事詳細合他說了一遍。不消說,謝恩摺子又是老師給辦妥當了。

安公子此時是隻感激得一面答應,一面垂淚,這便叫作“除感激涕零而外,不能再置一詞”了。當下談了幾句,便要進去叩謝師母。烏大人陪他來到上房。原來烏大人那位太太相貌雖是不見怎的,本領卻是極其來得,雖烏大人那樣的精明強幹,也竟自有些“豎心傍兒”。

安公子見了師母,先請了安,跪倒便拜。他那位師母的架子本就來得比老師沉些,更兼又是個大胖子,並且現在也懷月的身孕,門生在那裡磕頭,他只微欠了欠身,虛伸了伸手,說:“起來罷。”公子拜罷起來,他才站起身來問了老師、師母的安,便又坐下。這才讓公子坐,問兩個門生媳婦好。因說道:“你老師為你這件事只急得幾夜沒睡,這一來可好了。就只你們這一走,我知道老師、師母一定是不肯同你們出外的,難道倆奶奶都去,不留一個在家裡伺候老人家嗎?”公子連忙站起來,把兩個媳婦都現在有喜不能上路的話說了。烏大人道:“然則你一個出去不成?”公子沒及回話,便聽師母說道:“一個人兒出去又有甚麼使不得的?這可講不得呀!再說,一個人兒在外頭,藉此操練操練身子,才正好給萬歲爺出力呢!”烏大人便不敢言語。

公子是向來有甚麼事從不敢瞞老師、師母的,見老師這等關切,便說:“門生父母也慮到門生此去沒人,賞了個丫頭叫帶了去。”烏大人合安老爺是個通家,他家那班侍婢一個個都見過的,便問:“是那一個?”公子只得答說:“就是那個名字叫長姐兒的。”烏大人聽了,心下暗想:“這一個白的白似雪,一個黑的黑似鐵,卻怎生鬧得到一家子?”因是個師生,一時不好合他戲言,只說了句:“也倒罷了。”

烏大人太太便道:“這個女孩兒我也見過,可倒大大方方兒的。只是你這個歲數兒,倆奶奶都遇了喜了,老師、師母可又忙著給你放個人作甚麼呢?”說著便把嘴向烏大人一努,合公子道:“你諸事都跟你老師學,使得,獨這條兒可別跟他學。你瞧,這不是嗎?新近又弄了倆小的兒了。前前後後這倒有了八個,夠一桌了。是說是為沒兒子起見,也得他們有那個造化生長阿!我也不懂得怎麼叫個‘糙糠之妻不下堂’,又怎麼叫個‘寡慾多男子’。你們爺兒們的書也不知都念到那兒去了!”說完了,還“嘖嘖嘖”的在那裡咂嘴兒。

一片話,把公子唬得一聲兒不敢響,只望著老師。老師此時也覺不是勁兒,只得皮著個臉兒向公子說道:“我因為今年是你師母個正壽,所以又弄了倆人,合上個‘八仙慶壽’的意思。你師母還只說我不寡慾,卻不道九個人裡只有你師母遇了喜了,可不算得個‘雖在不存焉者,寡矣’!”這裡只管說話,公子卻見那一帶碧紗櫥後面有許多釵光鬢影粉膩脂香的在那裡的窺探。心裡暗道:“看這光景,我走後管保又有場吵翻。”便不敢多言,談了幾句閒話,起身告辭。

到了下處,歇了一晚,次日上去謝恩。一連見了三面,聽了許多教導的密旨。上意因是山東地方要緊,便催他即日陛辭。公子陛辭下來,在海淀拜了兩天客,次日又由內城一帶辭了行,便趕回莊園來。

安老爺此時見了他,不是前番那等閉著眼睛的神氣了,便先問了問他這番調動的詳細,公子一一回明。提到見面的話,因是旨意交代得嚴密,便用滿洲話說。安老爺“色勃如也”的聽完了,便合他說道:“額扐基孫霍窩扐博布烏杭哦,烏摩什鄂雍窩孤倫寡依扎喀得惡齋齋得惡圖於木布烏棲鄂珠窩喇庫[滿語,意謂這話關係國家大事,千萬不可洩露]。”公子也滿臉敬慎的答應了一聲“依是拿[滿語,是的意思]。”

那時候的風氣,如安太太、舅太太也還懂得眼面前幾句滿洲話兒,都在那裡靜靜的聽著。又聽老爺吩咐公子道:“你這幾日不在家,一切的事情我都給你計算在這裡了。你的盤費帶得自有敷餘,人要不夠使,也還可以再帶兩個去。眷口不消說,自然仍是請你舅母帶了烏珍先去,等兩個媳婦分娩了,隨後啟程。那褚一官、陸葆安,想是九公怕他兩個沒工夫回去,又打發了兩個叫作甚麼趙飛腿、鐵肩膀的來,給他們送行李來。我倒見了見這兩個人,那個趙飛腿,高裡下里只書房那個屋門他便進不來;那個鐵肩膀也壯大非常。細問了問褚、陸兩個,據他們說起,才知原來那趙飛腿叫作甚麼趙飛鵬,因他腿上有兩撮毫毛,一日能行三百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