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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們開心說笑呢。”聽到這話,大家都放下心來。

廣忠變了臉色。這樣巧妙的反擊,讓他再無繼續糾纏下去的道理。這決非尋常女子……廣忠暗忖。“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哈哈!”廣忠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放聲笑道,“我給大家跳個舞。”年輕的廣忠突然站起身,開啟蝙蝠扇,跳起了父親清康寵幸過的幸若小八的舞蹈。

遙說有草名忘憂,

有草名忘憂,

忘憂將心藏,

不知為何,舞著舞著,廣忠竟欲淚下。看著端坐一旁的天真的於大,憎惡和憐惜之情在他心中複雜地交織。舞畢,他一臉不快地吃完飯,道:“我要睡了!”

百合的臉刷地紅了。她喚起小笹,偷偷看了一眼於大,起身去鋪床。

被褥由純白的絹縫成。在白絹的映襯下,醉後的廣忠面龐愈發蒼白。他微閉著雙眼,眼皮微微抖動。內心也躁動不安。倘若和於大真誠相對,今夜和她做了真正的夫妻,他便覺得自己輸了。而若無視於大,又讓他心中難過。他害怕自己陷入對於大的喜愛而不能自拔,但是他又不能像其他粗俗的武將,肆意佔有一個女人,再將她無情拋棄。

蘭麝的香味瀰漫開來,於大的身體在輕柔的香氣中顯得更加迷人。

“於大。”

“嗯。”

“你會趁我睡著時將我怎樣?”

廣忠開始自厭,他感覺自己已經喜歡上了於大。他想狠下心去欺辱她,又想抱著她大哭一場,這兩種矛盾的情感交織在一起,令他內心柔腸百轉。

“難道說這是鋼針床?”

“你仔細聽聽,隔壁的百合和小笹都在盯著呢,今夜我成了你的人質。”於大沒有回答。廣忠又道:“不,不僅僅是今夜。今後我都將會是你的人質。你說呢?”

這時,廣忠感覺到被子在微微顫動,一隻溫暖的小手輕輕地觸控著他。廣忠屏住了呼吸,這個女子已經屈服了。廣忠只是覺得自己勝利了,他哪知這是人性的自然流露,就像花朵到了春天自然會開放一樣。

廣忠在被窩裡尋於大的手,碰到了她的肩膀。他感覺於大渾身都在顫抖,在發燙,就像自己掌心裡的一隻鳥兒。她在等待廣忠。廣忠抓住於大的手,粗暴地將它從自己身上拿開。他沒有說話,他把於大當成了她的父親忠政,心中充滿殘忍的復仇之念。“我睡不著,這裡太難受了。我要去——”他猛地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哦。”是於大的聲音,很輕。但是這一聲輕微的驚叫並不能阻止廣忠,反而給了他一種奇怪的快感。隔壁的百合驚訝地站起身來,小笹和須賀也慌忙起身,但是年輕的城主已經離開了。

自從於大嫁過來,阿久便搬到了長屋對面。廣忠像著了魔似的走進那裡。他並非想念阿久。站在阿久面前,他眼前浮現的還是於大的影子。

“您今夜待在夫人那裡吧。”阿久夫人小聲嘀咕了一句,語氣裡似乎帶著埋怨。廣忠的心情甚是複雜,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只是使勁搖了搖頭,道:“別多管!我不會聽人擺佈。我是岡崎城的主人!”

他僵在那裡,長吁了一口氣,垂下肩膀。

此時,他才清楚地看到了阿久夫人,她和於大的影子重合在一起。當初他曾經責備阿久為何沒有嫉妒之心,現在他看到,在阿久的嫉妒、寬容以及嫵媚的背後,隱藏著自信。廣忠知道自己的深夜來臨對這個年長他幾歲的女人意味著什麼,他已經看透了這個女人的心,不由比較起阿久和於大來。

“您不歇息嗎?”

“嗯。”

“夜風很冷。”阿久道。

廣忠只是點了點頭,依然一動不動站在那裡。他看見阿久渾身洋溢著勝利的喜悅,這讓他頓時大為反感。若阿久的表情中能多少露出一絲對於大的同情,廣忠心裡或許會好受些。“聽說夫人……”阿久道,“見您到她那裡,非常高興呢。”這不是同情和慰藉,而是在冷冷地炫耀。

廣忠又看了一眼阿久,她的影子再次和於大重合在一起,他不知所措。阿久把別人的不幸當成自己的快樂,於大卻毫不計較,天真聰慧的她只是靜靜地等待,忍受著被冷落的痛苦。一思及此,廣忠猛地轉過身,便欲離去。

“啊?”

同樣失望的聲音從阿久口中發出。

廣忠昂著頭,走回廊裡。外面很冷,似乎起風了,院子裡的松樹沙沙作響。

百合和須賀看見廣忠回來,很是驚訝。廣忠並不看她們,一臉嚴肅地徑自走進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