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要殺死他。只是裝作先讓松平氏綁了去,我們再把他奪回來。”
“可是……可是兄長已經和信秀大人……”
“不管什麼事,你都要想著我。於國,你已經是我的……”
“嗯。”
“你去告訴吉法師,說這裡有美麗的小鳥,把他引過來。”
“可……現在下著雨呢。”
“我不是說今日。現在天已黑了。吉法師今夜在此留宿?”
“是。”
“明晨你暗暗把那小子從院子裡引到後門。此前我會安排好一切。”
於國嘴唇顫抖,不語。
“你不願意?”
“不……不是。”
“事成之後,我會馬上把你接到城中。你是我的寶貝,我可不能讓你受苦。”
於國低頭把臉伏在信元膝上。面對此等大事,這個慣於依賴別人的小女子,除了哭泣,別無他法。信元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輕輕撫摸著於國的肩膀,心底湧起野獸一樣的勃勃之氣,一心要將計劃付諸實施。亂世之中,他不得不選擇做個勇者。
正在此時,走廊裡傳來腳步聲。
“於國,信元公子在嗎?”波太郎的聲音十分平靜。
於國立刻抬起身,擦了擦眼淚。“是,在。”她輕輕開啟門,只見波太郎靜靜地站在門外,身後跟著一個下人,手裡提著燈籠。於國這才意識到,天已黑了。
“波太郎,聽說你今日有客,我不便打擾。客人今夜要留宿於此?”信元問。
波太郎並未回他,單是對提燈籠的下人道:“好了。你下去吧。”
他打發走下人,挽了挽袴角,默默坐下,道:“信元公子,您是否得罪了吉法師公子?”
“哦,他冷不防推開窗子,讓我幫他捉小鳥。”
“吉法師公子一向不拘小節,侍衛們有時也無可奈何。”
“你到底何時成了吉法師的老師?”波太郎一本正經道,“不過出了點麻煩。”
“你是指……惹他生氣?”
“不錯。因一行人今夜要留宿,令我不讓一切外人接近。他還問到您,要確認您的身份。”
“你跟他說我乃刈谷的藤五了嗎?”
“我不敢隱瞞。”
“那又怎樣?”
“他說要馬上將您趕出去。”
“誰說的?他的那些隨從?”
信元陡豎雙眉。
“吉法師公子。”
“那個毛頭小子?”
“是。公子說他不喜歡您。”信元咬緊牙,一陣怒意湧上心頭。可是,他似突然有了新主意,望著於國笑道:“哈哈,他的火氣還真不小,既這麼討厭我,我馬上便走,不能連累你們。”
“然而,您已走不了了。”
“這又是為何?”
“信元公子有所不知,熊若宮的府邸早已被圍得水洩不通。”
“什麼——”
“這是信秀大人的囑咐。大人一向謹慎,命大家嚴加防範。公子在此逗留期間,連只貓都不可以隨便出入。要是有人擅闖或者擅自離開,殺無赦。信秀大人的安排一向出人意料。”波太郎冷冷說完,垂首盯著自己漂亮的指甲。
信元脊背一陣發涼。織田似乎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才作出了這樣的安排。細想也不足為怪,如此亂世,公子外出,怎能不周密安排?如今信元陷入了困境,吉法師令他出去,硬闖出去自是找死。信元開始後悔,不該輕易出城來這裡,可他又不想讓波太郎看到自己的狼狽相,便笑道:“哈哈,真可笑。難道讓堂堂刈谷城藤五信元去向吉法師賠罪不成?真是可笑!哈哈哈哈……”
信元兀自裝腔作勢狂笑,波太郎依然低著頭,緊緊盯著自己的手指。
於國有些坐不住了,她甚是清楚信元心中想什麼。他的那些想法已無任何分量,現在的問題已不是如何綁架織田公子,而是如何自保。
“信元公子。”於國喚了一聲,然後盯著兄長,眼神中帶著乞求,“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倘若我去賠禮,事情便可解決?”
波太郎依然不作答。他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側首對於國道:“那邊恐已準備妥當,你該去服侍公子了。”
“信元公子,我先去了。”
聽著於國的腳步聲漸去漸遠,直到完全消失,波太郎才對信元道:“信元公子,您無法消除吉法師公子心頭的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