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作答。他知信長想說什麼,感覺信長和信秀似已勢不兩立。
“若是我,就起而反之。我若是你,就會慫恿信行,讓他們兄弟自相殘殺。”
“少主……請您慎言……”
“聽著!兄弟那麼多,若攜起手來,自可無堅不摧。但倘若讓兄弟相互殘殺,其結果可想而知。他們會一個個倒下。唯一令人擔心的,便是他們的父親……但父親也有一處致命弱點,那就是喜歡女人。授之以女人,讓他和女人一起躲到城裡去。哈哈,這樣一來,尾張就成為你的囊中之物了……權六,我若是你,怎不會這般行事?”
“少主!”
“你竟然沒這樣做,你真是個忠臣。記住了,我——”信長猛地轉身走了。
“少主!那裡是內庭。”
“知道!老子就是去內庭!”
“請稍等……在下……在下先去稟報……”
“你擔心個鳥!我到內庭裡有事。”
“如果有事,在下替少主辦去。請問少主有何事……”權六喊著追了上來。
信長忽然一鞭子抽了過去,“混賬!我是去見那個女子。滾。”
“女子……”
“巖室夫人。”信長大笑,很快消失在內庭。
信秀已經去了許久未回的古渡城,不在內庭。巖室夫人從乳母手上接過出生不久的嬰孩。“又十郎,笑一笑。”她逗著孩子。
這是織田信秀的第十二個兒子,巖室夫人為此感到不可思議。事實上,這兩三年間的突變,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她生在一個古板的侍奉神靈的家庭,在嫁給信秀做側室之前,她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美貌。以前她曾經在伯父家中為信秀念過連歌,送過果品。但那時候她不過十來歲,根本沒有引起信秀注意。她只聽說,伯父有個連歌友人乃古渡城主,還因此而自豪,除此以外,她並無特別的記憶。
但因為伯父與信秀大人的交往,三河的松平竹千代被信秀送到圖書家中。那時候,她也只是對大名家的孩子有些興趣,但並未要接近他們的意思,也根本沒想過可以接近他們。她常常看到一個舉止粗暴、時常皺著眉頭的少年前來造訪竹千代。那少年來時經常在腰間掛些什物,有時騎著馬嚼著飯糰便過來了,隨後和竹千代一起吃飯糰,吃完後,在走廊盡頭撤尿,有時候還粗野地吐著瓜子殼。
不久,竹千代離開,那個少年便也不再來了。就在竹千代回去時,她見到了經常來訪並和伯父議事的信秀。後來,她被接到了古渡城。但因為在那裡遭到另外兩個側室的妒忌,不久就搬到了末森。當她知道那個粗暴少年竟是嗣子信長時,方大吃一驚,難以置信。
少年的姿態和動作,在這個少女心中激起美好的幻想。他難道真的是少主?但自從搬到末森,她遇到了一個和她幻想中的少年一樣的公子。一張俊秀的面孔,禮節周到,衣著華麗,舉止得體,對家臣也甚是體諒。就是那個粗野少年的弟弟信行。既然有這麼傑出的一位公子,為什麼要讓那個面貌醜陋的人做嗣子?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有什麼野心,總是面帶微笑,只是對自己生下的孩子竟然是主君之子感到不安。她再一次吻了吻那嬰兒。
“少主到!”耳邊傳來家臣的聲音,巖室夫人聽得真真切切。
“巖室夫人?”從走廊中傳來一個男子粗野的聲音。
巖室夫人抬起臉,回頭問乳母:“是誰?”
那人和信秀的聲音很像。但已過不惑之年的信秀到內庭來時,從不那樣粗聲大氣。難道他有煩心事?
“巖室夫人在何處?”聲音越來越近,還傳來拉開隔扇的聲音。
“抱著他……”巖室夫人道。乳母伸手接過嬰兒。
“那人好像喝醉了。到底怎麼回事?”夫人納悶起來。這個時候,隔扇被拉開。一剎那,巖室的眼睛瞪圓了。因為驚恐,她張開的小嘴半晌沒有合上。
“哈,你便是巖室孫三郎的女兒?”信長挺身而立,注視著巖室夫人,“你還記得我嗎?”
“那古野的信長公子……”
“對。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熱田的加藤圖書助家中。”
巖室夫人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她不知道信長是說他們二人第一次見……還是信秀第一次見到她。
“懂得男人的心嗎?”
“……”
“發什麼呆?好!我坐下。你也坐下。”
“是……是。”
“你有點發抖。不要拘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