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滿城的官兵都動了起來,而那順天府及五城兵馬司的人馬更是不時在城中巡視走動時,他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臘月二十三,遵化告破,二十四的上午這訊息已經傳到了京城,為朝中的官員所知,所有人都愣住了,有的更是驚得面如土色。在這一日的朝會之上,崇禎也是面色陰沉,好半晌後才道:“今早傳來急報,遵化於昨天被金人奇襲而破,他們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諸卿你等可有應對之策啊?”
見皇帝動問,那些官員即便心裡沒底也得上前回答,便有人道:“還請皇上即刻下旨,著遼東及其他各處的守軍速帶人救援。再命我北京城中的三大營衛軍上城緊守,只要守住了一陣,那些金人自然就會退了。”
“臣認為如此做不妥。皇上乃是千金之軀,豈能留於此等危境之中。依臣之見,還是趁著金軍人馬未至,先保著皇上離開京城,待到金人退後再回來也不遲。”吏部官員左敦上前一步說道。
崇禎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左敦,你是讓朕丟棄了這滿城的百姓和祖宗的基業做一個棄國棄家的亡國之君嗎?”這話一出口,殿上眾臣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而這時候有那與左敦不和的人便趁機打壓他了:“啟奏萬歲,左敦此言實在是其心可誅!這京城乃是我大明之根本,豈能因有敵來犯就輕易丟棄了的?何況北京城牆高城厚,最是能守,若是皇上離了他往,反而會更危險。臣請皇上治他一個胡言亂政之罪!”
左敦還待分辯什麼,但皇帝已經下令將之拖下去了。崇禎看向了下面那些臣子道:“我大明從未有過君王臨陣而走的事情,你等若再敢胡亂說出此等樣話來,他左敦便是前車之鑑!兵部,如今我京城之中有多少人馬可用?”
“回皇上的話,如今京城裡除了三大營的人馬,還有一些巡城官兵,共計有十萬三千人馬。”
“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能出兵拒敵,卻只想著死守呢?北京乃我大明的京師,怎能叫金國的蠻夷長驅直入?傳朕旨意,命三大營出城迎敵!”崇禎當時就下令道。雖然他已經是皇帝了,但是畢竟是個二十掛零的年輕人,又沒有真個見識過金人的厲害,當然不會有失敗後怎麼辦的這個概念了。
但群臣中卻是有著深明金軍戰力的老將的,當即有人就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皇上萬萬不可啊。金人剽悍,最擅長的便是與我正面交鋒,且其多是騎兵,來去如風,而我京城守軍卻以步軍為主,只怕根本不是他敵手啊皇上!”
崇禎聞言微微一怔,他認得這個冒死而奏的官員正是當初在遼東和金人打過交道的老將朱澤凱,倒不能不聽他的意思,便問道:“既然如此,我們卻當如何?”
“如今敵情不明,而且金人來勢洶洶,唯一的辦法只有死守了。只要守上一段時日,各地勤王的軍隊就會陸續趕來,而時金軍士氣也會受挫,再出城與之一戰也不遲。”
其他那些臣子最擅長的只是說和寫,真要動武可就沒什麼想法了,既然見有人這麼說了,就一個個附和了朱老將軍的意思。崇禎見狀只得採納了這個穩妥的辦法,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一切就都交由朱老將軍你來指揮了。”
“老臣必不負皇上厚望,死也會守住我北京……”話說到這裡,朱澤凱突然一陣咳嗽,直咳得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畢竟已經八十高齡了,心裡雖然還想為國效力,但是身子骨可未必能如他所願了。崇禎見他這副模樣,心裡便嘆了一口氣,知道他是擔不了如此重任的,便看向群臣道:“諸卿還有誰能解此危難啊?”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們都是文臣,即便有那兵部官員也都是隻會紙上談兵的人,眼下可是真刀真槍的戰鬥,而且還關係著北京城,如此重擔可不是他們敢挑起來的。崇禎見他們的苦相就知道沒人能擔當此任了,只得看向了剛剛有些緩過來的朱老將軍,想冒險讓他擔一下守城重任算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人大步上前:“陛下,臣舉薦一人,必能守住了京城不失。”皇帝張眼看去,發現乃是禮部尚書陳偉,便奇怪地道:“陳卿你乃是禮部官員,怎的還會用兵了?你且說來聽聽,該讓何人帶兵守城為好啊?”
“陛下,在我北京城中並非只有朱老將軍曾在遼東與金人有過交戰,尚有我禮部鴻臚寺下屬的官員唐楓也是去過遼東的。而且天啟四年冬天,正是他在寧遠的幾番用計,才抵住了十數萬金軍的圍攻。如今我北京比之寧遠無論是城池的堅厚還是人馬都要有利的多,唐楓勢必能守住城池,直到勤王之師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