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遠地方當衛所千戶等職的武將論心眼當然不是那些文官的對手了,看著他們半是推卸,半是嘲諷的眼神後,就有人一拍桌子發飆道:“這一點雖然有什麼的過錯,可是其他人也是有責任的。當初在得知此事的時候,我就提議將那些村鎮中的百姓都想辦法遷進城去,可他們就是不肯照做,這才導致百姓們被那些賊人所殺!”
“哼,你說來簡單,那數萬的人口豈是說遷就能遷的?不說那些百姓大多數不肯遷往大城,即便他們真肯依命而行,也不是短短的幾日內能成行的。還不是你們當兵的不管事,居然被那些海盜直殺進來,居然還有臉來說我們的不是!”
“我……”那些將領聽得這話,臉上也是一片黯然,還真說不出什麼辯駁的話來了。因為被那些海盜直殺進內陸的確是他們的責任所在,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但他們卻也是有苦說不出來,那些手下的兵馬,哪一個都不能讓他們滿意,都是些身小力虧的主,管管尋常百姓倒還湊合,讓他們與兇悍的海盜作戰,明顯是不現實的。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朝廷派來的欽差對此是什麼態度,一時間也不好將這話給說透了。
洪承疇嘆了口氣,然後在瞪了那些官員一眼後才道:“現在本官不是要你們在那裡扯皮和推卸責任,我只是想知道,這次的失利是怎麼造成的,我們要將問題給找出來了,今後才能避免重蹈覆轍。”現在他只能這麼說了,若不然的話只怕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聽他們相互推委了。
既然來的上官都這麼說了,那些實在的將領便也不再隱瞞什麼,很是痛快地就將自己所總結的教訓說了出來:“大人,這次那些賊人之所以能如此輕易就突入我們福建的腹地,除了他們的到來很是突然,殺了咱們一個佈防未穩之外,最關鍵的還是在敵我雙方力量上的差距。那些紅毛子不但火器犀利,非我福建所有外,更重要的還是在士氣和戰力上。
“當日他們上岸的時候,我們曾在那裡佈下了同等數量的人馬,但與敵一旦交鋒,我們的官軍就立刻陷入了下風,最終不敵而退。如此一來,才會讓那些賊人輕易地殺進了我福建的腹地。大人,非是我等不肯用心,實在是我們手中官軍的力量太弱了,完全不是那些賊人的對手啊!”
那些文官既然見他們沒有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便也不再出言反駁,而洪承疇則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在來福建之前,唐楓曾單獨跟他說了一番話:“福建的官軍或許不是那些紅毛子的對手,你若是真想將敵人擊敗的話,就得另闢蹊徑了。據我所知,現如今的福建就有一支人馬很是適合為我們所用,那便是之前上了奏書的鄭家了。你此番去福建,切記要好好地找到他們,藉助他們的力量。”
原來在來此之前,洪承疇對唐楓的這個看法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地方上的勢力,怎麼能與朝廷的正規兵馬比呢?何況聽說他們還剛剛吃了敗仗,怎麼看都不可能幫上自己的忙,而且若真是借重了他們的力量,今後鄭家在福建勢力坐大,變得尾大不掉卻又如何是好?正因為有著幾方面的顧慮,他一直都難下這個決定,只因為是唐楓吩咐的,他才勉強記在心裡。
可是在得知了如今福建的困境,以及從那些將領口中聽到官兵的無能之後,洪承疇之前的堅持就有所動搖了。“看來國公是對眼下福建的情況有個清楚認識的,知道官軍不行,才會想到藉助地方豪強的勢力為我所用。可是他們也才受到重創,真能幫我們這個忙嗎?”念頭轉過,洪承疇面上不禁有了一絲苦笑,朝廷保衛邊疆卻要靠地方勢力,這怎麼說都是一件讓人感到尷尬的事情。
“大人……”幾個官員見洪承疇面上的表情數變,都有些忐忑地看向了他,生怕他在一怒之下找自己的麻煩。雖然福建地處偏遠,以往沒有什麼油水可撈,更多是被人打壓到這裡來的人,可是在近幾年朝廷的政策改變之後,這些官員可也沒少得好處,現在自然不希望丟了這個好位置了。
好在洪承疇並沒有拿他們開刀的意思,他在一怔之後才道:“此事本官會向朝廷稟明的。到時候朝廷自會對此事做一個公平而公正的決斷。不過你們也都情有可原,所以本官也自會向朝廷澄清,為你們說好話的。”
眾人聽得此話,面上便是一陣歡欣,總算來這裡的欽差還算好伺候。可隨即,洪承疇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們心生忐忑了:“不過,那都是本官沒有到來之前的事情,現在本官來了,就斷不容再見到這樣喪我大明威風,使我大明子民受辱喪命的事情再發生!”
這就讓那些武將們大是為難了:“可是大人,咱們的衛所官軍戰力實在是……即便大人您帶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