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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塵山積的大棚子,說不清到度是什麼顏色了,鏽跡斑斑的房頂,原先的鋅板上用新鋅板打了些補丁。樓房後面有個用粗鐵絲圍起來的鋪著碎石子的院子,院子裡有兩座顯得更新一些的大倉庫,倉庫後面是一條堵死了的河溝,又髒又臭,半個世紀航運積累的垃圾在河溝裡腐爛:古老的舊船的廢墟,其中有由西蒙·博利瓦爾剪綵下水的只有一個煙筒的原始船隻,也有幾條相當新的、艙房裡已經裝有電風扇的船。舊船大部分都已經拆過了,上面的材料用在了別的船上,但不少船隻的狀況還相當不錯,似乎只要給它們塗上點漆就可以開去航行,用不著驚嚇住在船裡的派晰和除去覆蓋在船上使它們顯得更加可憐巴巴的巨大的黃色野花。

樓房的頂層是管理處,房間小而舒適,裝備齊全,跟輪船的倉房似的,它是造船工程師修建的。餐廳的盡頭裡,叔叔萊昂十二跟普通職員一樣,在一間和所有的辦公室毫無區別的辦公室裡辦公,唯一的區別是,在他的寫字檯上,每天早晨都有一束插在一個玻璃瓶裡的隨便什麼樣的香花。樓房的底層是旅客集中之處,裡面有個候船室,候船室裡擺著幾條粗木凳,一個賣船票和辦理行李託運的陽臺。在所有辦公室的後面,是那個莫名其妙的總務處,單是總務處這個名字,就給人以一個職資含糊的印象,公司其它部門沒有解決的所有問題都送到總務處來不了了之。卡西亞妮就在那裡,坐在一張放在堆碼著的玉米袋子和沒法處理的檔案堆裡的學生課桌後面。那天,叔叔萊昂十二親自到那裡去了,看看這個總務處到底能起點什麼作用。在那裡當眾和所有職員進行交談。在三個小時的理論上的建議和具體調查之後,他憂心忡忡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考慮了許久,確信沒有找到堆積如山的案件的任何解決辦法,而是完全相反,又發現了些無法解決的各種各樣的新問題。

第二天,阿里薩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了卡西亞妮留的一張條子,要求研究一下,如果認為合適的話,看完以後呈送他的叔叔。她是頭天下午在視察時唯一未說話的人。她有意識地注意到了自己的照顧性僱員的身分,但在那張條子上她說明了,她一言不發並不是對事情漠不關心,而是為了尊重處裡有身分的職員。條子寫得如此言簡意賅。叔叔萊昂十二設想進行一次深刻改組,但卡西亞妮的想法恰恰相反,理由很簡單,所謂總務處實際上不存在:它是裝那些其它處推卸下來的令人頭疼然而又無足輕重的問題的垃圾桶。因此解決辦法就是,撤銷總務處,把問題通到原先把它推出來的各處室去解決。

叔叔萊昂十二對卡西亞妮是何許人毫無印象,也不記得在頭天下午的會議上看見過她,但他看了條子之後,就把她叫到辦公室,關起門來同她談了兩個小時。按照他廠解人的方式,他們的談話各方面都有所涉及。條子是平平常常的,但是有助於問題的解決,產生了渴望已久的效果。不過,叔叔萊昂十二對此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她本人。最引起他注意的是,小學畢業之後,她只在制帽學校上過學。另外,她正在家裡採用一種速成方法無師自通地學習英語,三個月前,她開始上夜校學習打字。打字是個大有前途的新職業,就象過去說電報員大有前途,或再平時候說蒸汽機大有前途是一樣的。

她談完話出去的時候,叔叔萊昂十·二已經開始象他後來一直稱呼她的那樣,管她叫同名人萊昂娜了。根據萊昂娜·卡西亞妮的建議,他當機立斷地決定撤銷總務處,把問題分別退回原來製造這些問題的人那裡去解決,併為她設定了一個既沒有名稱也沒有具體職能的職位,實際上就是他的私人助理。這天下午,果斷地撤銷了總務處之後,叔叔萊昂十二問阿里薩,是從哪兒把卡西亞妮搞來的,阿里薩如實作了回答。

“那麼請你到驛車去一下,把象她一樣的姑娘統統給我帶來。”叔叔對他說,“有兩個或三個這樣的姑娘,我們就能把你那隻大帆船打撈起來了。”

阿里薩把這句話當成了叔叔萊昂十二獨特的玩笑,但第二天他就發現,六個月以前撥給他的那輛車子不見了,取消他的車子是為了讓他繼續在驛車上尋找隱藏著的人才。卡西亞妮呢,原先的小心謹慎很快就一掃而光,頭三年裡將頗為狡猾地隱在內心深處的渾身解數都使廠出來。又過了三年,她把一切情況都掌握了,在往後的四年間,她已經快提升到秘書長了,但她拒絕擔任秘書長,因為她只比阿里薩低一級。到那時為止,她依然聽命於他,她願意繼續這樣。但實際上並非如此,阿里薩本人也沒有察覺,是他在聽從她的命令。事情是這樣的,他只不過是在總經理室裡執行她提出的建議,以便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