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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三思這天奉太后之命,去看望患病告假在家臥床調養的宰相韋方質。二武人還未到,早有打前站的人飛報韋宰相,讓他好生準備接待。

武承嗣、武三思是當朝熾手可熱、數一數二的人物,如今聯袂來探望老宰相,幸莫大焉。韋方質的家人趕緊到病床前請示,問該怎麼辦:“老爺,是不是派人到街上採辦些新鮮的水果,或置些酒菜,請個御廚師預備著。”

病床上的老宰相瞪了家人一眼,說:“他來了就來了,還和平日一樣。一不買水果,二不置酒菜,各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不要圍著他們轉,面對權貴,點頭哈腰,阿諛奉承,我韋方質一生最討厭這個了。”

家人知道老宰相的脾氣,不敢多說,只好退出去了。

上午八點多鐘,韋方質的家門口和四周圍就佈滿了警衛,整條街也戒嚴了,制止行人透過。躺在床上的老宰相聽說這事,冷笑著說:“我韋方質當了這些年的宰相,從來沒擺過這樣譜。”

九點多鐘,遠處就傳來官兵的喝道聲,一個二十多人的馬隊率先開了過來,接著就是兩排手持歸避牌的儀仗兵。武承嗣、武三思各坐著八抬大轎,一前一後,前呼後擁地來了。 到了韋家門口,二武下了轎,環視左右,不見韋方質來迎接,正納悶間,卻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急步走過來,單腿跪地,向二武恭手道:“小的是韋府管家,老宰相臥病在床,不能親自迎接,還望兩位大人恕罪。”

那管家站起來,一伸手相讓道:“兩位大人請!”

武承嗣鼻子裡哼一聲,跟著管家往大門口走。院子裡冷冷清清,連人影都沒有。

“請,兩位大人請。”管家惟恐開罪了二武,點頭哈腰,一路相讓。進了內室,也不見韋方質出來迎接,武承嗣兩人心裡那個氣呀。

只見管家緊走兩步,來到床前,叫道:“老爺,武宰相、武大將軍來看望您了。”

床上的人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而後轉過臉來,吩咐道:“看座。”

家人忙搬來兩個板凳,請二武坐下。要是在平日,武承嗣、武三思碰到這樣的事,早已罵罵咧咧,拂袖而去,但今天是奉旨而來,馬虎不得,只得強忍住一口惡氣,柔聲探問:“老宰相,最近身體感覺怎麼樣啊。”

“老樣子。”韋方質在床上欠了欠身子說:“感謝二位大人百忙中來探問老夫。”

“應該的,應該的。”武承嗣接著說:“太后定於九月九日正式南面稱帝,不知老宰相能不能主持那天的登基大典。”

“老夫病體在身,實難從命!”

“太后還是希望老宰相能出面主持大典的。”武三思在旁邊幫襯一句。半天沒有回聲,再一看,床上的人已微微閉上了眼睛。武三思氣得一拉武承嗣的衣袖說:“大哥,我們走!”

武承嗣也站起來,還沒忘說一句:“告辭了。”

“恕不遠送。”床上的人回應了一句。二武出了門,就罵罵咧咧,武三思說:“老東西看不起我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武承嗣惡狠狠地說:“這是對新朝不滿,回頭就叫周興想點子整死他。”

管家偷聽到這話,急忙跑回來,一臉驚慌地對老宰相說:“老爺,不好了,兩個武大人嫌您倨床不為禮,要設計陷害您呢。老爺趕快想辦法向他倆賠禮道歉吧。”

躺在床上的老宰相不以為然,泰然自若地說:“死生有命,大丈夫安能曲事近戚以求苛全乎!”

其後,沒過多久,韋方質果然被周興輩構陷羅織,被罷官入獄,流放到儋州,後又被籍沒全家。一家老小都為他的“倨床不為禮”而受盡苦難。

載初改元天授,天授大命也。天授元年九月九日,則天門外,人山人海,彩旗招展,文武百官,皇親貴戚,四夷酋長,沙門道士,百姓代表,排著班肅立著,參加太后的登基大典。

九點正,宮門口的儀仗鼓吹開始奏起鈞天大樂,宮內、城裡各寺的銅鐘,同時撞響,空氣中迴盪著一種恢宏的震撼人心的氣勢。數萬只各色鳥雀從午門兩旁的宮牆上衝天飛起。四下裡,適時的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聖神皇帝萬歲!萬萬歲!”

“彌勒出身,國土豐樂!”

當中還夾雜著尖利的口哨聲,煞是熱鬧。

九點九分,則天門上人頭抖動,衛士侍臣嘩地一聲四下裡分開,只見頭戴通天冠,身穿繡有十二章紋的硃紅色的大袞服的聖神皇帝,滿面笑容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裡,頻頻向人們招手致意。“聖神皇帝萬歲!萬萬歲!”

呼喊過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