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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如果他這樣對我,那我一定死心踏地愛他羅!”

“我覺得這話不盡合理。”

“但是對我來說,這就是愛。雖然沒有人瞭解我。”阿綠說著,就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搖搖頭。“對於某一種人來說,愛情就是從一些很瑣碎、無聊之處開始的。甚至不這樣,就無法開始。”

“我第一次遇到像你這種想法的女孩。”我說。

“對我說這句話的人可就多了。”她一面把弄著手指頭,一面說:“但是,我是認真地這麼認為。我只是說老實話而已,我從來沒想過要有與眾不同的想法,也不追求特別的東西。但是我說了實話,別人卻以為是玩笑或作戲!所以常常增添許多麻煩。”

“所以你才想死在火災裡。”

“哎唷!不是啦!那只是一種好奇心罷了。”

“死在火災裡?”

“不是。我是想看看你會有什麼反應。”阿綠說。“不過,死亡的本身,我一點都不害怕。真的!被這種煙霧包圍,然後失去知覺就這樣死去,只不過是一瞬間而已,一點都不恐怖。我母親或其他親戚,他們都是生了大病,好不容易脫離痛苦而死的。他們總算和我有血緣關係。他們從生病到死去都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最後連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果說還有一點殘存的意識,也只是痛苦的感覺罷了。”

阿綠銜著一根萬寶路香菸,點上火。

“我怕的是這種死亡方式。死亡的陰影一點一點地侵蝕著生命的領域,當你發現時,已經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周圍的人也覺得與其說我是活人,不如說更近於死人。這種情況是最令人憎惡的,我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又經過三十分鐘之後,火災才完全平息。好像沒有蔓延,也沒有人員傷亡的樣子。留下來的那輛消防車也要回去了,人群也吱吱喳喳地走回店裡去。只剩下管制交通的巡邏車留在路上,警燈在那裡不停地轉動著。不知道哪裡飛來的兩隻烏鴉停在電線的頂端,正在眺望著地上的景況。

火災一旦結束,阿綠就顯得沒精打采,全身無力地茫然眺望遠空。而且幾乎不說一句話。

“累了嗎?”我問。

“不是累。”阿綠說。“只是很久沒放鬆罷了,放鬆一下。”

我看著阿綠的眼睛,阿綠也看著我的眼睛。我抱著她的肩膀,吻住她的嘴唇。

阿綠只稍微顫動了一下肩頭,立刻又全身無力地閉上眼睛。五秒、六秒,我們就這樣唇貼緊唇。初秋的陽光使她的睫毛影子落在臉頰上,可以看見睫毛正微微顫動著。

那是一個溫柔而安穩,不需要有任何目的的親吻。如果不是坐在充滿午後陽光的陽臺上,一邊喝啤酒、一邊看火災的話,我就不可能在那天和阿綠接吻吧!我想她也有同樣的感受。我們在陽臺上久久地眺望著閃閃生輝的屋頂、煙、和紅蜻蜓之類的東西,有了一種溫暖而親密的情懷,所以都在無意識中希望能以某一種方式把它保留下來。我們的吻就是這樣的吻。當然就像任何一種親吻一樣,它並非不包含任何危險性。

先開口的是阿綠。她輕輕握住我的手。然後難以啟齒似地說自己另有交往中的物件。我回答說我當然知道。

“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呢?”

“有。”

“但是你禮拜天總是有空。”

“說起來很複雜。”我說。同時我也知道,這個初秋午後的短暫魔力,已經消失不見了。

五點的時候,我說要去打工,就離開阿綠的家。我還邀她一起出去吃點東西,但是她說或許有人會打電話來而拒絕了。

“一整天待在家裡等電話真是很討厭。如果只有自已一個人,就會覺得身體好像一點一點地腐朽下去,最後就會溶化成綠色的黏稠液體,被吸進地底下去,然後只剩衣服留在那裡,就是那種感覺。一整天不停地等候。”

“如果以後還要等電話,我樂意奉陪。當然要附帶午餐。”我說。

“好。我連飯後的火災也會事先準備好。”阿綠說道。

第二天在“戲劇史第二部”的課堂上,沒有看見阿綠的身影。下課之後,我一個人到學生餐廳吃著又冷又難吃的午餐,然後坐在向陽處看著四周的風景。就在我旁邊,有兩個女學生一直不停地說著話。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像抱嬰兒似地把網球拍抱在胸前,另一個拿著幾本書和雷納德。龐士丁的唱片。兩個人都是漂亮的女孩,非常開懷地說笑著。從社團活動中心那邊傳來了練習低音喇叭的聲音。到處都有三五成群的學生聚在一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