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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會折磨我們,為什麼呢,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是「扭曲」的。這就是這裡與外面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外界有很多人都不曉得自己是扭曲的。但是在我們這個小小的世界裡,扭曲正是一個前提條件。我們就像印地安人那樣在頭上插著代表本族的羽毛,承認自己的扭曲。所以能夠不傷害彼此地安靜渡日。

除了做運動之外,我們還自己種菜。有蕃茄、茄子、小黃瓜、西瓜、草莓、蔥、萵苣、白蘿蔔,還有很多很多。我們種植各種東西,還使用溫室。這裡的人都對蔬菜的種植既瞭解又熱心。他們看書、請教專家、從早到晚都在談論著哪一種肥料比較好?土質又如何?我也很喜歡蔬菜。看著各種水果和蔬菜每天一點一點成長的情形,不禁令人雀悅。你有沒有種過西瓜?西瓜成長的方式簡直就像慢慢長大的小動物一樣呢!

我們吃這些自己種的蔬菜和水果。雖然也有魚和肉,但是我們都愈來愈不想吃那些東西。因為蔬菜實在是又美麗又可口。我們也會出去採山菜和野菇。同時還有專家(他們確實是專家唷!)告訴我這個可以採,那個不可以採。因此我來這裡之後胖了三公斤。正好是標準體重呢!最主要是因為運動和規律正常的飲食。

其他的時間我們就看看書、聽聽音樂、編織一些東西。雖然沒有電視和收音機,但卻有裝置齊全的圖書室和一間唱片圖書館,收藏著馬拉(譯註:音樂家)的交響樂全集,以及披頭四的樂曲,我常常在那裡借唱片回房去聽。

這裡的裝置唯一的問題就是,一旦進來這裡,如果再出去外面,簡直就是萬劫不復,外面實在太可怕了。我們在這裡才能擁有平靜安寧的心情。也才能以自然的態度面對自己的扭曲,覺得自己有希望痊癒。但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也能同樣地接受我們呢?我實在沒有把握。

主治醫師說我就要進入可以與外人接觸的時期了。所謂的「外人」就是指正常世界的正常人而言,但是在我心中只浮現一個你。老實說,我並不太想見雙親。因為他們對我的事感到很紛亂,即使見了面說了話,也只會讓我陷入悲哀的心情中。而且我還有幾件事一定要對你說。雖然我不曉得是否能夠說清楚,但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也是不能再逃避的問題。

雖然如此,請你不要把我的事變成你的沈重負荷。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荷。我只是要告訴你,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好,我只是要把這種歡喜之情老老實實告訴你罷了!大概是因為現在的我非常需要你的好意吧!如果我所寫的話有什麼讓你迷惑的地方,我先向你道歉。

請原諒我!就像我前面寫的,我是一個比你想像中還不健全的人。

我常常會這麼想如果我和你是在一種自然而普通的狀況下相遇,我們彼此接受對方的好意,那會變成怎麼樣呢?我也很認真、你也很認真(從一開始就很認真唷!)如果沒有木漉又會變成怎麼樣呢?雖然這個「如果」假設得實在太過分,但至少我會更公平、更誠實一點吧!現在的我也只能這麼做了。所以找才希望你能稍微瞭解我的心情。

這裡和普通的醫院不同,探訪時間在原則上是很自由的。如果在前一天先以電話連絡,那就隨時都可以見面,還可以一起吃飯,也有過夜的地方。如果你方便的時候,請來一趟。

我會愉快地等著見你。信中並附上地圖。信寫得很長,請原諒!“

我從頭讀到最後,又再讀了一遍。然後下樓在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罐可樂,一邊喝一邊又看了一次。然後才把七張信紙摺好放回信封,放在桌上。粉紅色的信封上,以對女孩子來說太過工整的小小字型寫著我的名字和住址。我坐在桌前看著信封。信封背面的地址寫著“阿美宿舍”。很奇怪的名字。我望著這個名字想了五、六分鐘,猜想這大概是取自法文中的ami(朋友)之意吧!

我把信放進抽屜之後,換了一件衣服出門。因為如果我待在那封信的附近,就會把那封信看上十幾、二十遍。我以前常常和直子一樣,老是在禮拜天一個人漫無目標地在東京街頭閒逛。我回想她信裡的每一行字,不斷地反覆思量著,徘徊過一條街道又一條街道。直到日落才回宿舍,打了一個長途電話到直子住的“阿美宿舍”去。有一位女性來接電話,問我有何貴事。我說了直子的名字,然後問可不可以在明天中午去探望直子。她問了我的名字,又對我說請三十分鐘以後再打來。

我吃過飯後又打了一次電話,同一位女士對我說可以探望,請儘管來。我道了謝結束通話電話之後,把換洗衣物和盥洗用具放進旅行袋。然後再一面喝著白蘭地,一面閱讀“魔山”,當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