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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七官猶自不遜,黃氏趕來打他,到被他推了一跌。黃氏坐在地下,氣得大哭,七官早已去了。印月忙同秋鴻過來,扶進房去。晚上進忠又來討信。黃氏無奈,次日只得著人去央邱先生並陳三官來說,才留下來過年。

隔了兩三日,鐸頭賣了硝黃、紙張回來,就在隔壁門首收拾出一間門面,尋了個夥計,果然一夜做到三更,不來家宿。他們關上前門,任情取樂。這正是:欺他良懦佔他妻,樂事無端任所為。

堪恨狐群助奸黨,不憂天遣與人非。

過了幾日,正是人家祀灶之日,家家都來買炮竹,人人贊好,鐸頭越發有興做。

原來此地經紀人家,本無田產蓄積,只靠客人養生,在客人到,便拿客人的錢使用,挪東補西,如米麵酒肉雜貨等物都賒來用,至節下還錢。侯家自少野出門後,沒人照管,七官不會當家,便把各客人的用錢都零碎支用完了,故年終各欠賬都來催討。起初還是好說,到二十七八,眾人急了,都坐著不肯去。後來見無人理他,大家便擁到內裡來吵鬧。七官躲了不見,那鐸頭人都知他是個呆子,也不去尋他,只有黃氏一人支援。到二十九,眾人便發話道:“你家推沒人在家,難道就賴去了麼?你家撰了客人的錢不想還人,別人是父母的資本,若沒錢,拿丫頭婆娘來,也準得錢。”汙言穢語都聽不得。黃氏急得走頭無路,沒奈何,只得叫小女兒來,向印月要首飾、衣服當。印月道:“我來了二年,連布條兒也沒見一個,做了多少衣服與我的,開了賬來,一一查去。再不然,知道我有多少東西也說了拿來。”小如見他的話來的不好,就去了。黃氏無奈,急得大哭。他在裡面哭,人在外邊罵。

眾人聽見哭,有那知事的就出來了,看看天晚,還有幾個坐著不去。秋鴻過來勸道:“奶奶且莫煩惱,少了錢,斷沒有抬人去的理,”黃氏道:“轉是抬我去的好,罵的言語你可聽得。今日雖去,明早又來叫罵了。怎受得這樣氣,不如尋個死到得耳根清淨。”秋鴻道:“哭也沒用,事寬即圓。”黃氏道:“明日到是年終了,再等到幾時哩?像我這沒腳蟹,坐在家裡,怎麼圓得來?”秋鴻道:“事已急了,不如再向舅舅借幾兩,過了年再處。”黃氏道:“前日借的沒得還,被他說得沒趣,怎好再向他開口?”秋鴻道:“他到不是個吝財的,前日因要買貨回去才來催討,奶奶再央娘去向他說,必有些的。”黃氏道:“不知你娘可肯說哩?”秋鴻道:“人家這樣吵罵,娘難道不聽見?我去請他來。”黃氏道:“緩些,你先去對你娘說過,再去請他,我就過來。”

秋鴻過來對印月說過,就走到樓上對進忠道:“娘請你說話哩。”進忠道:“說甚麼?”秋鴻道:“被人罵急了,又來尋你,說不得再弄點與他救救急,大家好過年。”進忠道:“你的急還有得救,他的急卻難救。”秋鴻劈面一掌道:“胡話!還不快走,走遲了,打你一百。”進忠被他拉進來,黃氏也在印月房內。印月道:“如今各店賬吵鬧,家內沒出處,沒奈何還要同哥哥再借幾兩,出年一總奉還。”進忠沉吟不語。黃氏道:“前欠未還,原難再借。只因逐日罵得聽不得,故此又要求告親家挪借。他前日有信來說,只在正月內必到家,一定加利奉還,再不至誤親家的行期。”秋鴻道:“奶奶也是沒奈何,舅舅不要推手。”進忠道:“至親間怎敢推託?只是元宵後我一準要起身的,要不要似前番誤事方好。”印月道:“爹爹回來就清結的。”進忠道:“要多少?”黃氏道:“有五十兩的賬。”進忠道:“都要全還麼?我有道理。”便點燈往樓上去了。黃氏對印月道:“你去代我催催,沒日子了。”

印月叫秋鴻執燈,同到樓上,見進忠在燈下揀銀子,印月便伏在桌上看,進忠揀了兩錠,向印月道:“這銀子可好?你要,拿了去耍子。”印月道:“甚麼好東西,不要他。”秋鴻道:“銀子若不好,奶奶到不急得哭了。”進忠道:“你專會伸腳起刁法兒耍哩,偏不把你。”秋鴻道:“我只是不要罷了。我若要,也不怕你不連包兒送來。”進忠道:“你就是個不打臉的強盜,一嘴也不放鬆。”印月笑道:“你吃了強盜甚麼虧的?”進忠揀了半日,也與了秋鴻一錠,遂揀了三十兩呈色銀子,包好,遞與印月道:“三十兩。”印月道:“為人須為徹,把幾兩好的與人,這就像豬尿的銀子,他們還不要哩。”進忠道:“此刻有了這銀子還不要麼?等我代他還,看他要不要。”印月袖了就走,進忠攔腰一抱,抱住道:“也不說個長短,怎麼拿著就走?”印月笑道:“又不是我借的,說甚長短。”進忠道:“好呀,卻不道‘保人還錢’。”印月笑著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