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一直沒說話的小活佛突然走到楚風面前開口問道。
楚風低頭,直直撞進一雙乾淨、無瑕卻又猶如一灣深潭般的眼神中,那眼神有著一種神秘的吸力,使得楚風的目光似乎投入進去就出不來一般。希林在旁邊覺著不對勁,捅了捅他的腰。楚風一驚,收回目光時,卻又瞥見這位眼神中,一絲唯有在睿智的老人身上才能得以一見的精芒一閃而過,快得幾乎讓他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一怔之下,楚風原本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居然鬼使神差地換成了一個字:“好!”
等到驚覺自己說了什麼,有些後悔的楚風本想找個理由拒絕掉。他對這崖壁上的巖畫還很有興趣,白天只看了一個大概,馬上離開太可惜,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被那小喇嘛堵了回來:“明日之行,與你自身也大有關聯,這是我冥想中得到的感應!”
“哦?”楚風眉毛一挑,還想再說點什麼,那少年兩個字出口便叫他立馬改了主意:“往南!”
這是北疆那位神秘女祭司透過尼莎的嘴留給自己的話,他怎麼知道?因為剛才中年喇嘛一早說過,他們明天要往東北方向去,故楚風絕不會產生誤解,小活佛說得很清楚:與自身有關!楚風忽然又覺得頭疼了: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冥冥之中操縱著什麼!難道那所謂的宿命真的存在?
三 草原大火
楚風既已同意,希林又是個愛湊熱鬧的,於是,原本的二人行,順理成章地就成了四人行。
其實從此處山崖往東一繞,沒多遠就進入了巴音布魯克大草原。原本從這往南走一點點,就有一條從伊犁那拉提草原透過來的公路,上了公路,四人搭個便車很快就能到達位於巴音布魯克大草原中心的鄉公所,那也是此前跟希林起糾紛的蒙古漢子炳布的來處。可是,不管楚風再三跟他們強調,那位蒙古族騎手是如何焦急地在找小活佛,兩位喇嘛依然執意要前往東北方向,去朝拜那裡的一個十世班禪活佛當年來巴音布魯克草原時留下的聖蹟。這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大家只有勞動兩條腿走路。
只是,出發前,楚風不忍心那位豪爽的蒙古族漢子一再撲空,就趁人不注意,在已經燃燒乾淨的灰燼上,用樹枝簡單勾勒了一個小光頭外帶一個大箭頭,直指他們前行的方向。這下,只要那位不是蠢得太離譜,應該能夠跟得上來吧。
下了山,就進入了大草原。如今正是九月鷹飛的季節,大地一片金黃。地上,無數肥美牛羊;天空,老鷹展翅盤旋。不知何故,希林的那位鳥類朋友“爾登”並沒有跟來,此前數天從未出現在兩人頭頂的老鷹們,似乎逮著了機會要出氣似的,一個勁兒地圍著他們幾人盤旋不休。
希林有些煩,他本來以為可以跟著那位據說很NB的教授去探險,找找寶藏什麼的,可沒想到那位腦子有些燒壞了,居然要陪這兩個喇嘛去朝聖。希林不喜歡喇嘛,一點都不喜歡,他是信奉薩滿媽媽的錫伯人。心情一不好,希林就看什麼都不順眼,尤其是頭頂那群黑壓壓不知所措的老鷹。
“去!去!一群吃老鼠的傢伙,也想跟我的爾登比?”少年實在忍不住,停下腳步,撿了幾根樹枝,張弓便射,頓時天空老鷹一片亂飛,飄下羽毛無數。
和兩位喇嘛一同趕路的經歷讓楚風很新奇,這二位邁的步子並不急,一邊走一邊手裡還不停地捏著佛珠,可他們的速度卻也不慢。走著走著,楚風就感覺出來了,他們步行之間,似乎有某種特殊的節奏。
四人走了一上午,路上除了野犛牛、兔子、盤羊、狐狸一類的野物,也時不時能見到牧人們飼養的牛羊和犛牛。此時正是秋高氣爽時節,一路行來,視野開闊的廣袤草原,碧藍的天空,低空點綴的朵朵白雲,再加上在豐茂的水草中悠閒地享受生活的各種動物們,這心情,想要不好也難。
從早晨出發到現在,他們已經走了四個小時了,中間只休息了一次,喝了一點兒水就繼續上路。饒是楚風的身體還算經常鍛鍊的,也有些疲乏。希林到底是年輕,還好。那兩位喇嘛,卻還是出發時的那個樣子,步子既沒有變大也沒有變小,速度也沒有變化分毫。
楚風心下驚異,知道可能他們用上了某種與走路的節奏相吻合的呼吸之法,才能連續走了四個小時毫無疲態。
楚風一邊走,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不知不覺中,竟然與走在他前頭的兩位喇嘛步調一致了,那位小活佛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衝他一笑,神情中滿是鼓勵的意味。
楚風心中一怔,腳下卻不敢怠慢,依然跟上兩人節奏,再沉下心神細聽兩人的呼吸,慢慢地,他居然掌握了其中的訣